如今的整个皇宫都喜气洋洋,这段时间,因为清洗大臣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有了喜事,皇宫内外一片欢腾。
皇后和贵妃们每天忙着选秀的事情,更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后宫之内,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表象,更大的一场浩劫,正在缓缓拉开帷幕。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从朝廷上渗透到后宫,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可是人们却全然不知,每个人都透着祥和和安宁,为着选秀大典不知疲惫。
这一日,皇后的后宫中,妃子们照例来请安,一个个或美艳或端庄,都是本朝颇有权势的贵女,一朝被选进宫,成为了现在的妃嫔。
“好了,都起来吧。”皇后雍容华贵地点点头,对于诸位妃子的恭敬,坦然受之,她扬扬保养得宜的手,对众妃子淡淡的吩咐着。
妃子们应了声,随后按照座次,依次坐了下去。
本朝的妃子并不多,新帝登基的时日尚短,除了他作为皇子时的正妃和几个侧妃,便是刚登基的时候,一些权贵重臣的女儿,都是嫡出的姑娘们,心高气傲才华内秀皆为上乘,是以这几年,新帝在初始时逍遥了那么一阵,后来,面对越来越多的朝政和烦心事,便将选秀一事耽搁了。
后宫妃子比较少,连带着,皇子也没几个,作为帝王,哪个不希望子孙绵绵不绝,看着皇子少公主多的局面,皇帝也心急,这时一些新上位的大臣,为了巩固地位,当然希望后宫重新洗牌,甭管自己家的女儿能不能选中,起码有机会一试。
所以,当选妃的主张一提起,皇上第一个赞成,皇后一直持中立的态度,她经营后宫多年,明白现在的贵妃,有两个因为诞下皇子越发得意,俨然威胁到皇后自己的地位,她当然第一个支持,甚至主动揽下责任想为皇帝分忧。
皇帝见皇后如此识大体,龙心大悦,便将此事全权交给皇后。按理说,这些事情,皇后也不用亲力亲为的,可是她想看到后宫的平衡,更希望多些小户之女,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另外一方面,也分解了朝臣的野心,一举两得。
皇后看着一个个装扮得体的端庄贵人,嘴角挂着浅笑,让一个老嬷嬷呈上画卷,她一面随手打开一卷,一面对着下首的一个贵妃说道:“本宫闲来无事,看了秀女的画像和资料,果然各个都是极好的,你们也知道,本宫事情多,但是因为有几位妹妹贴心,平日里也帮助协理后宫,今天叫大家过来,便是想看看,这最新的秀女,哪个更入眼一些?”
说是商量,其实皇后是在给下面的几个得宠的妃子敲边鼓,别以为一时得宠鼻子就翘上天,以后的事情,还未定呢。
新人换旧人,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此刻,选秀已经过了筛选的阶段。今天下午便是才艺比拼,原本想定在上午,但是听说有几位大臣的女儿身子不畅快,便定在了下午。
原本,是不会这么宽容的,身子不好,谁还等你好了再继续?可是这几个女子里面,有两个父亲是一品大员不说,兄弟也是朝中的肱骨之臣,甚至还有侯爵之家的郡主,地位自然更高,等一等,就成了理所当然。
“呵,好大的架子,我说呢,说好的今儿上午去看才艺,刚才娘娘没有过来,我们却听喜嬷嬷说了,要等到下午,臣妾以为娘娘身子抱恙正暗自担忧不止,谁知是因为那些秀女。”
皇后的声音还没落下,一道尖刻的女子声音便响了,是最得宠的一个贵妃,最近半年,生了一个皇子,之前还有个不足两岁的公主,最得皇上宠爱,心气也高,说话向来直来直去,说的直白的,是根本不将皇后放在眼里。要知道,最近两年,她可是春风得意呢。
皇后眼角一跳,闪过一丝讥诮,听说这次秀女里面有几个平民之女,个顶个的美艳动人,而且才艺精湛,她昨儿私下见了,也大为震惊,马上要分得圣上的宠爱了,这些得宠的贵妃,还以为自己是年少一枝花呢。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安国公府的小女儿身子一向羸弱,估计里面就有她吧。”说话的是个贵人,地位不高,但是和安国公府是姻亲,她的姑姑嫁到国公府,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获封一品诰命夫人,这还不算,她的表哥也就是国公府的长公子,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年纪不过二十六岁便掌管大半兵权,可见国公府的权势了。
那个说话的贵妃,冷哼了声,又睨了一眼那个贵人,拿起帕子掩住了嘴角,不知是在冷笑,还是在掩饰尴尬。
下午,才艺比拼正式展开,皇后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进入储秀宫,那些官吏嬷嬷立即出来迎接,对于皇后的重视,深感惶恐,不过想到这一届的选秀水平,却又不免得意。
一个负责的官员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皇后娘娘大驾,微臣实在惶恐,不过娘娘放心,今天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上一场,有两个重臣之女发挥失常,皇后略有遗憾之态,其实是她故意为之,如果个个都出彩,没有失误的话,倒是难选择了,都是朝廷的要员,哪能厚此薄彼,所以,那几个出了错的秀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后摆摆手,说了些场面话,便宣布开始。
秀女们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排一排的出来,逐一表演才艺,棋棋书画吹拉弹唱,不乏能手,但是长相就不那么出挑了,虽然有两个很漂亮,但是到底没有倾国倾城之姿色的。
而且多半是京城贵女名媛,皇后只对几个稍微家世过人但看着中规中矩的姑娘有意向,其他的就不大理由一了。
负责选秀的人都是老人,深知皇后的喜好,便将那些人暗暗记下,至于那些妃子,不能明着和皇后来,也想着等选秀之后,再侍寝的时候,将自己中意的或者家族举荐的,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
最后一拨人出来,礼部官员立在一边,不由抬高了下巴,活脱脱像是他的女儿一样,皇后来了兴致,凝神等待。
一排人都是身姿曼妙,确实是最有颜色的,只是,中间有一个面纱遮面的女子,彻底吸引了皇后的视线。她刚要呵斥,一边的官员忙说:“皇后娘娘,此人家族有这样的习俗,待您看过她的表演,再做定夺。”
为了保持神秘,除了经手的官员嬷嬷,只有皇后一人看过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皇后着实惊讶,但是想到此女的来历,不免有了定夺。
纳妃的事情,到了最后的关头,皇上亲临,皇后在他耳边低语,便见皇上抬了抬眉毛,眼神中隐隐带着期待。
当那个覆盖紫色面纱女子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官员无不惊叹,便是没有露面,也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惊艳。
“摘下面纱。”皇上盯着女子水艳艳的眸子,威严出声。
紫纱女子闻言,眸中含羞带怯,一点点拉下来面纱。
远山眉,杏眼弯弯似乎含着感情,挺巧的鼻子下面一张红唇,饱满而动人,不说话,便胜过人间绝色。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要册封此人为妃子。
穆凌早就震惊当场,那个女人,分明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莺羽啊。
二皇子毕越紧挨着穆凌,他愣了愣,随即看着身边人,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劝道:“此事蹊跷,穆凌,不可。”
穆凌直直地望着妻子,他还纳闷,为什么觉得这个女子的身段那么眼熟,可是摘掉面纱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好像偶读停止了。
不、可、能!
他心里咆哮着,根本不想去相信。
而莺羽,一双眼睛妩媚流动,看着穆凌,但是声音妖娆地对皇上说道:“会皇上的话,民女姓胡。”
皇上没有见过莺羽,否则不会干出夺人妻子的事情,还是第一要臣穆凌的人,他惊为天人,满心都是这个妩媚动人的女子。他并没注意到穆凌的表情,开心地冲着礼部官员道:“给朕重重地赏,还有皇后,送珊瑚屏风一件。”
穆凌始终望着莺羽,手指已经握成了拳头,等着宣判似得,他看到莺羽嘴角一勾,笑容瞧着分外狡黠。他多怕,莺羽会答应。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她的时候,第一感觉,熟悉中夹杂陌生,眼前的人,长的和莺羽一模一样,可是,他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
似乎,他们只是个陌生人。
他不相信,两人经历那么多,最后,莺羽会选择进宫。那他呢,他又算什么。还有,他们的爱情结晶,念念,难道她都不管不顾了吗。
对了,念念在哪里,还有,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苦衷的,他越发坚定了心中猜测,在皇上宣布册封她为美人的时候,穆凌甩脱了二皇子的手,沉重地迈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