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羽啊,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跟你一起过这种平静的田园生活了。我已经找到了理想中的世外桃源,抛弃了所有功名利禄,我想要的,只有你。等你醒来以后,我耕田,你织布;我弹琴,你奏瑟。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天的生活,将平淡似水,绵延流长……”
穆凌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他抱着莺羽睡着了。
朝阳的光洒在青葱草地上,在这片大山深处显得微微祥和。
一个身影从荆棘丛中爬出,泼为不的忍直视。他背上捆着牢牢一大束柴,身上的粗布被划开好几道口子,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其中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口。这正是穆凌,若是有朝野中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必定大吃一惊,这曾经有权有势的谋权能士,穆家长子,腹黑美男,竟会有这般狼狈。
穆凌抬起头,朝着东面的方向露出会心一笑,在那里还有着他心心念念之人,正侧躺床头,等待着他回去照顾。想到这,穆凌也是赶忙爬起身子,不知疲倦地砍着,挪动着,反复地重复这个枯燥劳累的动作。
此时的莺羽仍在昏睡中,她梦见了一幅幅的画面。有这么一个男人,似乎有点熟悉。他利用一个姑娘,令那个姑娘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界,每晚无休止的蹂躏,践踏,哀嚎,哭叫,就像一副加了速的流动画影,串接成的悲伤绝望,飞速流淌;恶魔的咆哮渐渐远离,亡灵的哀怨缓缓淡化。
突然有一个女子走了端坐在房间,婀娜多姿,成熟妩媚。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衣,高贵的盖头,娇小的红鞋,肌若凝脂。又是那个男人!他也穿着一身的红服,面带柔和笑容,踏进房间,揭开了那盖头,两人相视一笑……
莺羽的心中莫名一阵绞痛,接着画面开始模糊,滚滚之水突然迎面涌来,莺羽喘不过气来,她孤身一人,被大水卷入汪洋,无依无靠,漂泊在浩瀚的海面,她比一叶扁舟还渺小。那时的感觉无法形容,身心内外满满的无力。就这样,飘着,飘着……
忽的眼前一亮,就像身处无尽黑暗中的人看见一缕光那样,莺羽睁开了眼。眼前的似乎又是那个姑娘,她和她离的很近,她能感觉到她的仇恨,如一做大山般沉重,无法反抗。她看到了她身上的种种,这就像忽然间历经百年一样,豁然开朗。她的欣喜,悲伤,无奈,气愤,无孔不入。紧接着,那位姑娘被关进了笼子,她咆哮着,不甘着,却是不能动弹,挣脱这笼子。莺羽看得着急,她冲了过去,急忙抓住笼子,就在她抓住笼子的一刹那……
刺眼,真的很刺眼,这是真的亮光!不过,我为什么看不到那姑娘了,我还要解救她……等等,我……我是什么,我是怎么来到这的……铺天倒海的问题迎面而来,莺羽坐起身子,看着窗外,开始了深思……
却说穆凌,他一心想着那莺羽,竟一时忘了注意脚下是一个猎人挖的深坑。就这样,他离她心爱的姑娘又远了一步。
穆凌内心是心急火燎,先不说他能不能等到猎人,光是在屋里的莺羽,就够他担心的了。他本就嫌每天看见莺羽的次数少,如今却连看见她都难。她一个女儿身,若是我几天都不能回去,她哪挨得住饿。穆凌却是不知道,此时莺羽早已醒来,虽然失去记忆,但进食的本能还在,加上穆凌之前就在屋里放了些吃的。莺羽半天想不出结果,也就自己寻思着吃点东西。
时间的脚步总是不留人,尤记刚才,朝阳初升,观现在的天空,繁星满天,很难得的一个美丽夜晚。穆凌在坑中却是无情欣赏,身体上的劳累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对莺羽的牵挂,但是这坑中寒冷,四壁全是松软的泥土,根本无法攀沿其上,再加上夜晚寒气的沉积,令得穆凌全身瑟瑟发抖,他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夜不能寐”。
时间过得很慢,翌日的太阳对于坑中的穆凌来说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他现在全身挂满露水,饥寒交迫。他正祈祷挖下这坑的猎人尽快前来查看将他救出。而他一直挂念的莺羽,正过得舒服惬意,虽有记忆上消失的隔阂,但处境相比穆凌,也是好上千上万倍。
……
直到随着第三日的来临,穆凌才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猎人。那猎人明显是地地道道老实的农人,见自己的陷阱竟让一个活人受罪时,心生惭愧,一直强调要送穆凌回家。穆凌也确实是需要有人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金,连跑跑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幸好他只是受了点风寒,再加上饥饿所致,只要休息几天便无大碍。那猎人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几个面包,递给穆凌。换做平时,穆凌怎能看得上这种粗食,但如今既已经下定决心要带着莺羽好好过隐居的生活,那日后的粗茶淡饭是避免不了的,况且现在他是真的很饿。
于是乎,穆凌就这样不顾形象地接过面包吃了起来,竟也忘了说声谢谢。
穆凌吃完了面包,蹲在荆棘丛边,休憩了片刻,便要抓紧起身离开。穆凌也是拒绝不了猎人的热情,让猎人扛起柴朝着东面前进。
就这样,穆凌带着一个大叔和一捆大柴回了小屋,这一路上,歇歇走走,不知是托了猎人的福,俩人在路途上都没有遇见什么危险。
然而好景不长,在这座大山里,生物繁多,更不乏一些能够威胁到人们性命的。穆凌也不知是什么运气,遇见了一只正在享受日光浴的巨蟒。穆凌原是生活在明争暗斗的朝野之中,哪见过这等“凶物”,当下便是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不过碍于会把蛇惊到,他偷偷地对猎人说:“有蛇,有蛇,我们怎么办?”
“你不去打扰它就行,一条畜生而已,用不着惊恐,这种东西我们平日里都见惯了。”猎人并没有对声音有丝毫的掩饰,惊得穆凌赶紧捂住他的嘴,若是有穆凌的故人见他如此慌张,必定要嘲笑一番。
猎人拨开穆凌的手,示意没事,便大摇大摆地从那条巨蟒旁绕过。穆陵见状,也学着样子小心翼翼从巨蟒旁一步步地走过。那巨蟒只是打个哈欠,张开大嘴,竟是将穆凌吓得忘记了猎人的嘱托,直接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石头正好砸中蛇身,那巨蟒猛地扭过头,一直蛇信子不停地向外喷吐,一双阴狠的蛇瞳紧紧地盯着穆凌。在阳光下,它光滑的鳞片反射出刺眼的妖异光芒。
忽地,巨蟒好似毫无准备的猛冲过来,那磅礴的气势,将穆凌吓得怔在了原地。幸好猎人及时反应,拉起穆凌的手赶忙狂奔。可怜穆凌哪受过这种苦,在狂奔的路上又是被树枝划破了刚结痂的手臂,引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噗通。”很不幸地,在这种关键时刻,穆凌摔了一跤,全身的酸痛都在此刻爆发出来,这倒是给紧追其后的巨蟒打了一针强心剂。眼见着巨蟒越来越近,就在还有仅仅一丈的距离时,巨蟒突然戛住了,一根树枝砸在了它的头上,硬生生地将它砸晕了去。
穆凌坐在地上喘着大气,全身直冒冷汗,忍不住的颤抖。他用手捂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样子,这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体力都是在此刻被消耗殆尽。
待缓过神来,他才转头问向猎人:“你为什么不直接将这畜生杀死。”
猎人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穆凌会问这样的事,他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我从小救过一条小蟒蛇,那时它伤势很重,皮肉都是翻开了。回家后我就将它放在家里静养,后来它自己好了,但是却来在我们家不走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蟒蛇就一天天长大了,它长在的样子就和这条蟒蛇很像,浑身都是黑色。后来有一次我外出和着父亲打猎,我贪玩水,自己偷偷跑到河边去,小蟒蛇也跟着我。但是谁想得到,那条河里有一条鳄鱼,本来鳄鱼已经将我拖下水了,但是小蟒蛇救了我,我才得以逃脱。不过等我回来后,小蟒蛇却是没回来。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知道后都马上去捕杀那条鳄鱼,在它肚子里发现了迟迟没有回来的小蟒蛇。”穆凌能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悲伤,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好在猎人能自我调节情绪,不一会儿就重新出发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小屋旁。
在和猎人短暂的告别之后,穆凌急忙冲着小屋奔去。说来也奇怪,穆凌原本的饥饿与劳累在此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的兴奋和巨大的担忧。
“砰”的一声,屋门被暴力地打开,莺羽还坐在床头想着那些问题。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吸引了去,转头一看,是一个男人,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有些地方甚至还因结痂破裂而流出了脓水,最为吸引人的,是他的那张脸,俊美无斯,那双眼浩瀚如漆夜中闪亮的星辰,即使身体被划破,但还是遮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智者气息,莺羽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那种难受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令得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莺羽明显地看见那男子在进门之后浑身一怔,接着他竟狂奔过来,丝毫不顾身上伤口的崩裂,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发自肺腑的笑容。现在换莺羽懵了,在穆凌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还毫无反应。接着莺羽就看见一抹沉重的阴影扑面而来。
他竟然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