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重新回到马车上,莺羽正安静地闭着眼睛。
穆凌深情地凝视着她,喃喃地说:“莺羽,要出发了。”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云外村是一个美丽祥和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人烟。你会喜欢的。”他的声音低沉,但温柔似水,仿佛在跟莺羽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莺羽仿佛听见了他的话,眼睫毛动了动。
从很久以前,穆凌就曾幻想过和莺羽在某个世外桃源隐居,远离这纷繁的一切,男耕女织,幸福祥和。如今,这样的生活已然渐渐地近了。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她呢?
此刻,他们离云外村还有一段路程,为了早日赶到云外村,把莺羽安顿下来,穆凌不得不加快了马车的进程。清脆的马蹄声回响在这郊外的小路上,留下串串细碎的蹄印。细雨如丝,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正午,穆凌驾着车,路过了一个纷繁的集市。想到他们还要赶路一天,莺羽还昏迷着没有醒来,穆凌决定先停下来稍做休息。毕竟离云外村也不远了。
集市人潮涌动,宛如喧腾的大海。穆凌买了一些粥,喂莺羽喝下以后,自己也草草地应付了一些。继而,穆凌又在集市上买了一些日常用品,以便在云外村生活的不时之需。做完这些事情以后,穆凌准备继续赶路。
一阵绝妙的琴声响起,琴声悠扬,动如流水,只是琴音中隐隐有些哀伤。动听的琴音,吸引了无数行人驻足聆听。
是谁在弹琴?穆凌有些好奇,循声望去,一名温文尔雅的公子端坐树下,旁若无人地弹琴,神情投入而专注,仿佛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围了越来越多的行人。
一曲弹毕,公子起身,对着周围的行人说:“献丑了,承蒙各位驻足聆听,不胜感激。今日在此奏琴,我想为我这西风琴和冷月瑟寻一有缘人。规则简单,价高者得。”
说罢,他拿出了一琴一瑟。琴瑟做工精致,弦音美妙动听。
听到这位公子是卖琴的,周围的人都逐渐散了。本来穆凌也想离开的,但他想到莺羽素来喜爱弹琴,而出发匆忙,他并没有把她的琴带在身边。这公子此时又恰好在寻有缘人,琴瑟的音质皆属上品,他便走上前,问道:
“不知公子这琴和瑟出价多少?”
那位公子笑了笑,说道:“不妨弹奏一曲,再谈价钱。”
穆凌取过琴,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开始弹琴。美妙灵动的琴声从他的指间缓缓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琴音是那么的柔美恬静,舒软安逸,却夹杂着无数的思念和哀伤。
那位公子静静地听着,仿佛陷入了一个深情的故事中。
弹毕,穆凌把琴还给那位公子,由衷地叹道:“好琴。”
“这琴和瑟本是我心爱之物,今天听得你的琴音,想必你也是有故事的人。这琴和瑟,你带走吧。”
“这是上好的琴和瑟。你不妨开个价。”
“黄金有价,可这琴和瑟是我的心爱之物,在我心中乃无价之宝。今日因为一些难言的苦衷,我想为它们寻得一位懂得珍惜它们的人。他日若有缘再见,我定携重金取回;倘若无缘,这琴和瑟就赠予你了。现在,你权当为我保管着他们吧。”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穆凌笑了笑。
“姓白,名起。”
“在下穆凌。”说罢,穆凌也不再推辞,抱起琴瑟,“有缘再会。”
告别白起,穆凌把偶然得到的西风琴和冷月瑟放上马车,随即开始驾车启程,继续赶路。
太阳逐渐西沉。在夜幕即将降临之际,他们终于抵达了云外村。
晚霞染红了天空,夜色渐渐浓重。穆凌驾着马车,在一间小木屋前停了下来。他下车,拿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点了灯。
这是一间干净整齐的小屋,家具并不多。穆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把马车上的一些行李搬了下来,把琴瑟放在屋子的一个角落。继而,他把莺羽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放在屋里那张干净舒服的小床上。
“从今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穆凌看着莺羽,摸了摸她的面颊,“你可要快一点醒过来。”
“叩叩叩……叩叩叩……”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穆凌便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淳朴的中年大娘,面目和善。看到穆凌,她便热情地说:“哎哟,我看这边居然点了灯,就过来看看了,居然真的是搬来了新邻居呀。我就住在你对面,姓顾。以后啊,你叫我顾大娘就可以了。”
看到大娘热情的样子,穆凌也笑了笑,说道:“我姓穆,穆凌。”
“小伙子,你一个人住吗?要不要我叫儿子过来给你帮帮忙?”顾大娘非常热心。
“啊,大娘,我有个妻子,她跟我一起住。没事,我们行李也不多,而且我之前也来过,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所以,就不劳你们费心啦。”穆凌笑着说,“大娘你真热心,要进来坐坐吗?可惜我们家还没有全部收拾好,您可别嫌弃。”
“说什么呢,怎么会嫌弃。我看你们呀,刚搬过来,也怪忙的。所以今天我就不进去坐了,改天再来找你媳妇唠唠家常。诶,你媳妇呢?怎么没看见她?”
穆凌的眼神暗了一下,淡淡地说:“她生了场病,现在在屋里躺着,还没有醒。”
顾大娘大惊,急忙说道:“什么病啊?严重吗?要不要我们现在去请大夫来看看?罗大夫是我们村里最有名的大夫,心肠也特别好,我帮你去跟他说一下,他会愿意过来看看的。”说着,大娘转身就要去找罗大夫。
“大娘,不用了,”穆凌赶紧叫住大娘,“我们之前看过大夫了,大夫说她就是病了,不算很严重,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穆凌的语气有些沉重,“但我相信她会醒过来的。”
“好吧,”大娘也有些无奈,“那你快收拾东西吧,早点休息,别弄得太晚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就住在对面,随时可以喊我们。”
“好的,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娘了。”穆凌说道。见大娘走了以后,才轻轻地把门合上。
两人的行李并不多,大多数只是一些普通衣物,所以穆凌很快就把行李给安置好了。因为前段时间穆凌才来收拾过这间屋子,所以屋子并不会很脏。但穆凌并不知道莺羽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为了让她一醒来就能看见小屋最干净整齐的样子,他还是把小屋里里外外又擦了一遍。经过穆凌的大扫除,整个小屋都焕然一新了。但是,要在这里长期生活,穆凌总觉得家里似乎还缺了一些日常家居用品,想着要把它们全都买齐,穆凌便坐在桌前准备列一张清单。
正在提笔写清单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难道又是顾大娘?穆凌便又起身去开门。这次,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牛高马大的精壮小伙子,看起来非常憨厚。他手里拿着两个碗,一个碗里装了四根香喷喷的玉米,一个碗里装了八宝粥,看到穆凌,他便主动开口了:“我是隔壁顾大娘的儿子,刚才我娘过来跟你打过招呼了。我姓杜,叫我杜云开就好了。我娘让我把这个送来。”说着,他把碗递给了穆凌。“我娘说,你们俩这么晚才到云外村,想必还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就临时给你们做了这个。让你们先填填肚子。”
穆凌接过两个碗,放到了桌上:“我叫穆凌,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谢谢大娘了,你们真热心。太谢谢你们了。”
“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杜云开憨厚地笑了笑,“你们家还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急着要用?我可以回去拿一点过来。”
“云开,不用了。我们家现在虽然暂时缺点东西,但是都不急,明天去买就可以了。”穆凌顿了一下,又问道:“这村里哪里有集市呢?我明天想出门添补些东西做家用。”
“集市离我们这很近的,走一小段路就到了。不过你刚来我们这,路可能还不太熟悉,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刚好也要去集市买点种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也算是给你带个路。你看怎么样?”
“啊,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云开兄弟。改日有空我一定登门好好感谢你们。”
“嗯,那明天你要出门的时候就过来敲我们家的门。”说着,杜云开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小屋子,“那是我家。你来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出发去集市。想必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说完,云开便走了。
穆凌回到屋子,吃了点东西,又喂莺羽喝了点粥。
洗漱完后,穆凌吹熄了灯。灯虽然灭了,屋子里仍不算特别黑暗,因为屋里有一扇窗,此刻,窗外夜色正好,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照进屋子,洒了一地的银光。夜晚的云外村非常安静,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徐徐的清风吹过树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