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府内还在争论不休,为自己的去留的辩解。为首那人早已在接到消息时,便派了一名心腹去快马加鞭的通知王爷。当然,毕雍目前所在的地方不是人人都知的,他若不说,虽然知道王爷就在那座城内,却不知道确切的所在。
那名手下按着那地址的所在,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毕雍所在的那处小旅店。绿树掩映之中,整齐的瓦房和陈旧的草屋交错杂陈,恰似一盘杀得正酣的象棋子儿。当然,他可以肯定,他们王爷住的绝对是前者。
那人准确找到他们王爷的房间,里面倒是与外面的景象迥然不同,依旧是富丽堂皇,当然,这才符合他们王爷的标准,想必都不用王爷吩咐,这旅店的掌柜便已经做好了一切,王爷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的百姓,一个店铺掌柜能够担当的起的。
那手下非常的忐忑不安,也不知王爷知晓此事后会如何恼怒。王爷一怒,他们这些手下人可就遭殃了,王爷可是对他们这些仆从和侍卫没有丝毫的顾忌的。但他没法,他这条命早就是王爷给的……就算是要回去,他也认!
不止是他,还有其他的一干心腹都是如此想的。实际上,毕雍在早先时候为了皇位,便培养了一批直隶于他的心腹,只听命于他一人的心腹,这些人像是被洗脑了一样,无论毕雍是杀了他们还是赦免他们,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因为他们的命是毕雍的。
那名属下极其忐忑的走入,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一直等到珠帘后的声音传来,透着冰冷和威严:“京城出事了?”
他没想到这么的开门见山,才稍有犹豫,一时间倒是真的不敢开口,珠帘后毕雍冷酷的声音再次传来:“本王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他顾不得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连连磕头:“王爷赎罪,属下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这事……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启齿……请王爷不要怪罪”
这句话还未说完,察觉到房间内微微凝聚的冷气,那心腹的手都始终是在颤抖。“王爷,王爷 还请稍等,容属下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心腹完全是豁出去了,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忤逆王爷的命令
这句话落下,那冰冷的气息才稍稍的缓和下来。“本王不爱听废话,赶紧说,要不然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来。”
“是,是。”那人胡乱的往脸上抹一把,“京城传来的消息,王爷先前已经命人去抓了胡维桢母子,现在当今圣上召了穆凌,已给他下了任务……若想铲除王爷,必要铲除您所有的……党羽。”
房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寒,甚至比方才还冷了不止一倍,那心腹无可奈何闭了闭眼,他实际上还改了改上边传来的原话,这都如此……该无活下去的可能了……
一阵暴怒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因为气极,已经很是沙哑:“该死的狗皇帝……”
“还请……王爷息怒啊。”那侍卫悄悄的抬头瞥了一眼,一高挺俊秀的身影从珠帘外走出,那种天生的王者气息,是他们这种人望尘莫及的,不由自主地就得对他顶礼膜拜。
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的风华,宽肩窄腰,一副英气的样子,明明看着是一副好好公子的样子,嘴角甚至是带着一丝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是分明的怒意,看着分外的可怕。
那名侍卫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甚至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恨不得把呼吸的声音都敛去,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下来。只等着他们王爷慢慢平息下来那暴怒的怒气。一时间,空气都仿若凝固,只听见水滴一滴滴落地的声音。
这时,毕雍终是慢慢的睁开了双目,双手负于身后,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那暴怒的声音是现在他们那英俊挺秀的王爷发出的。
这时,他门前的几名亲卫才悄悄进来。其中为首那人道:“王爷还请息怒,莫要伤了身子。”方才那侍卫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心中也是极其震惊,皇上,皇上居然想要铲除他们王爷所有党羽,这是要斩草除根?! 但他们的情绪也只限于震惊,对于毕雍,他们几人有着绝对的忠心。
毕雍毫不理会殿内跪着的几人,一挥袖袍,那幅方才还栩栩如生的山水画,已经被摔落到地上,四处破碎散落。可惜了一副名画,底下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此刻心中也是心乱如麻,他没有想到,那所谓圣上、那狗皇帝居然想要彻底的铲除他。如今他都不用想便知,消息肯定是更早传到府内。除了他亲近的几名心腹之外,其余的那些劳什子宦官大臣,现如今应该都是在盘算,到底该如何才能脱离他吧!
其实,毕雍此刻这么想也不是全无道理,将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他只是想到,那些宦官想要如何脱离他,却不曾知道,现如今许多人的心思已经是在穆凌和他之间选择了。也幸好他不知,否则怒气绝对不止现在所产生的,必要翻个几番吧。
他目前已经料想,府内定会发生口角之争,然事实却是超出了他想到的范围,现如今,杀鸡儆猴,已有人为此丧命了。当然,他若是知晓,应是会赞赏那名为首的心腹吧。
“狗皇帝……好,真的是很好。”毕雍不怒反笑,但谁都知晓,只要常人如此,这是比发怒更可怕的情状,“狗皇帝,穆凌,本王早晚要杀了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本王的厉害!”他一挥袖袍,面上的表情晦暗难测,出口的话却是豪言壮语。
底下的那名侍卫以及亲卫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皆道:“王爷英明神武,势必一统江山!吾皇万岁!”
“好,说的好!待本王一统这江山,定封你们几人为万户侯,坐享万千俸禄。”毕雍的嘴角勾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心中默道:狗皇帝,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要这么做的。胡维桢,是他威胁穆凌的筹码,他可不能让她死了啊……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手下几人急忙迎合毕雍的话语,直接便称上了吾皇二字。
“好,赏,重重的赏。本王要那些背叛本王的人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要那些人睁开他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想除本王,死了那条心吧!”毕雍此时的心情非常的畅快,好像方才还怒气恒生的根本不是他一样。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底,透露出的一抹算计,和几分狠毒……
旅店中,随着豪言壮语的所出,声音也慢慢的淡下来……
再来说一说胡维桢现在的情状,她抱着穆念,在晨起时便被带到一个富丽豪华的房间,房间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床是那样的柔软,让这么多天睡惯了地板的胡维桢有些不适应,屋子里面竟然还有梳妆台,豪华的设施几乎就是小姐住的房间,那里是她这个囚犯可以享受的,胡维桢有些机警的看着周围。
这,与她从前所住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越是如此,胡维桢越是放不下心来。好端端的,给她换看如此豪华的房间,定是京城出事了!而且事情必然不会小。
想必不出意外,对她如此,应该是和穆凌有关,可是这个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胡维桢的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自己身处危险还好,可是自己的身边还有穆念,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身处危险。
但是……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呢。她本是想问问门前的侍卫,可是那侍卫嘴巴紧的很,根本就不说一句,甚至还警告的看着胡维桢,可是却分明的多了一份谄媚,胡维桢的心中疑惑更深了,走进房间陷入深思。
见如此,她是越发的焦躁不安。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和穆凌有关。抱着念儿,坐在那精雕的木床上,脑中思绪纷涌。是时候,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捋一捋了。
先是她胡维桢被掳走,是毕雍的人做的。接着是媛媛来接她到京城,看她的语气,好似是投靠了毕雍,说话却又吞吞吐吐半遮半掩,倒是叫人不知是真是假了。在接着,她从前的房间本简陋,这才没过几日,又给她换了如此富丽堂皇的房间,京城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让毕雍的人这么乱了手脚。
更何况,还有穆凌,自己的失踪穆凌必然是最着急的那一个!现在应该是在遍地的寻找她的行踪吧……但是,他是否知道,自己被送来京城了呢……?
望了望窗外,几近昏沉的天色透着斑斑驳驳的树影映照下来,夕阳西下,如血般染红了半边天。胡维桢才发觉,原来自己在这,一坐便已经是一下午了。慢慢沉寂了心情,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