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阴了一整天,这天这景衬得穆凌心里越发地焦灼。胡维桢母子下落不明已经许久,他的心时时刻刻都饱受着煎熬,穆凌的下巴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毕越筠心里也不好受暗自担忧着。
穆凌站在李大人府门前,毕越筠站在他身后,侍卫们跟着指令,前前后后搜寻者李大人的府邸。
李大人脸色不悦,两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的不满,语气却也带着些许的傲慢:“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穆大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李大人手颠颠地指着穆凌手底下训练有素正在他家里穿梭的人,时不时地还砸碎些什么东西,气得脸色铁青,“穆大人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些!”
穆凌目光扫视着李大人偌大的府邸,随口吩咐了手下的人,叫动作谨慎些,好像丝毫没有听见李大人的话。
李大人愤愤地甩了下袖子,声音提高了些道,“穆大人,老朽在跟你说话!”
穆凌眼神这才扫了过来,“我奉皇上之命搜查毕雍党羽,李大人若是清者自清,又何须多言。”语气平平淡淡,倒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李大人瞪着眼睛,白胡子敲翘了翘,手在穆凌面前点了点,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凌的手下鱼贯而入。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李大人的脸色越发得难看,不由伸长脖子左右看着,也由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开始变得焦虑,来回踱着步。
毕越筠瞥了他一眼,道:“李大人,好像生怕我们翻出些什么?”
李大人哈哈地笑,深色略微慌张,“老朽,只是……只是有些着急,你看,这穆大人搜了这么久,不是什么也没搜出来么……”
毕越筠冷笑道:“不着急,这才没多久呢。”语气意味声长,落在李大人心里又是另一番味道。
李大人扶了扶额头,没接话。
毕越筠看了李大人一眼,心想,这李大人,怕是内心也坚持不住了。
穆凌手底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一点角落都不放过,搜寻地异常仔细,果然,不一会儿,一个侍卫呈上了几封信。
“大人,发现了几封信。”
穆凌伸手接过,毕越筠瞟了一眼李大人,李大人愣了愣,眼珠子转了转,慌忙上前就要去穆凌的手里抢夺那几封信件。
穆凌的眼神扫过去,冷冷地,李大人的手僵在了半空,干咽了口唾沫,深色慌张道:“这……这绝对是栽赃陷害,老朽的家里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哦?”穆凌抬了抬眼,眼神里凌厉的目光逼得李大人直冒冷汗,“这么说,是毕雍的党羽故意将这些信件放在李大人家里?”
李大人眼神一亮:“对!对对!穆大人说的对……”
毕越筠冷哼一声,“是与不是,还是等侍卫搜完了再说吧,李大人,你自求多福吧。”
李大人额头上直冒冷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搜查的侍卫一个个都慢慢完成任务回复了穆凌,除了信件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侍卫一个个地回来,李大人明显舒了一口气,扶了扶额,走了几步到穆凌面前,笑嘻嘻地说,“你看吧,穆大人,这……不是什么也没有不是?”
毕越筠扫视了一眼李大人,上前问院中站成两排的侍卫:“果真没有别的发现了么?”
侍卫们均摇头,李大人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毕越筠没好气道:“就算没有别的发现,李大人你,光凭这些信件,也难逃其咎。”
李大人手抱拳对着远处假装拜了拜道:“皇恩浩荡,老朽好歹是朝廷重臣,就这些模棱两可的信件,皇上怎么可能就定老朽的罪。”
毕越筠白了他一眼,穆凌手底下的人跑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穆凌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道,“不知李大人的书房可有什么玄机?”
李大人脸色一白,随机又呵呵笑道:“那只是……老朽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何来玄机一说。”
李大人笑的尴尬,毕越筠盯着他半晌。
“呵……”毕越筠冷笑一声,直直地盯着李大人,李大人僵直了身子,惶然不知所措。回过神来的时候,穆凌已经跟着那名侍卫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毕越筠的声音打断了李大人往门外走的脚步,“李大人不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看看是否真的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还有有人在欲盖弥彰?”毕越筠笑着看李大人,说完径直跟上了穆凌的步伐。
李大人看了一眼府门外,几个侍卫走上前几步,生生打断了他的退路。
李大人的书房在府邸的正东面,旁边紧挨着李大人起居的卧室,一行人穿过回廊,陆陆续续走进了李大人的书房。
穆凌站在门前,手抬起来在耳边,手指动了动,侍卫们鱼贯而入,开始仔仔细细地搜查书房,穆凌吩咐道:“都仔细些,看看有没有暗道和密室。”
毕越筠跟进来站在穆凌的身边,也开始打量书房,这东院栽种了许多的树木,书房的位置有些偏,门外的树木长得茂盛,遮住了外面的光线,让整个书房都显得有些阴暗,光线很是暗淡。
毕越筠和穆凌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这书房必然是有古怪。
李大人走进来,语调里有些抖动,“穆大人,这……老朽的书房真的只是公务所在,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啊……”
穆凌不听他所言,径自走上前打量着书房,手指在墙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李大人在他身旁绕来绕去,不停地说着话看有侍卫动了他的古董,又赶忙跑上前去制止。
毕越筠一把揽过李大人的肩膀,“李大人,有或没有,搜了才知道,你着急什么?”
李大人挣扎了下,摆脱毕越筠的束缚,道:“这……老朽只是担心,穆大人的手下不知轻重,砸了老朽的东西……”
毕越筠懒得理他,这老东西深色这么慌张,这书房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穆凌在一旁查看着书房内的各种摆设,停在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的书,不时地抽出一本来。
书架旁边有一支古董花瓶,穆凌目光触及道,手伸过去摆弄了下,突然,“咔擦”一声。
屋内的人听到声音都回过了头,毕越筠慌忙跑过来,四促望了望,问道:“哪里的声音?”
穆凌盯着那个书架,突然手上发力,硬生生地把那书架挪了出来,果然,在书剑后面,黑漆漆的一个密室。
见穆凌看过来,围在密室前面的侍卫自觉站成了两排,穆凌带着毕越筠踏进密室,拐了个弯,被瞬间袭来的光亮眯了下眼睛,密室里竟然有整整五箱的金银财宝,照得整个密室恍如白昼一般。
穆凌派人上前清点,一箱一箱的抬了出去,毕越筠不禁感慨道:“这老家伙,可以啊,竟然私藏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这都快赶上一个国库了,怪不得说他是毕雍的钱袋呢。”
毕越筠翻了翻珠宝,转眼看到穆凌从密室的架子上,又翻出了些什么东西,毕越筠走过去,穆凌正在翻看,蓦地,轻笑了声,看了一眼毕越筠,道:“都在这儿了。”
毕越筠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账册,心下了然。
穆凌走出密室,看到颤颤巍巍在侍卫的跟随下不得不进来的李大人,账册扔到他面前,道:“李大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穆大人饶命啊,老朽……老朽只是,一时糊涂啊。”
毕越筠在一旁道:“不是说有人栽赃陷害么,李大人,怎么这会儿开始求饶了。”毕越筠上前一步,视线紧紧地盯着李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大人跪倒在地上,竟噗通噗通磕了三个响头,“穆大人,我真的是被胁迫的呀……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这这这……”
穆凌扫视了一圈书房,最后视线落到李大人身上,语气不平不淡,李大人瘫倒在地上,“是不是胁迫,见了皇上,皇上自有定论。”
毕越筠挥了挥手,侍卫走上前来架住李大人,毕越筠看着他被拖出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见穆凌还是一脸凝重的样子,“你……”
穆凌对着屋里的侍卫问道,“有发现什么线索么?”
毕越筠了然,知道他是在问胡维桢的下落,侍卫们互相看看,都纷纷摇了摇头,穆凌转身,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嘭”的一声,毕越筠看着他的手砸在架子上,慢慢渗出了血,却也无能为力,只是略微叹了口气,手在穆凌的肩膀上拍了拍。
而另一边的胡维桢母子在官员的家里已经待了许久,穆念窝在胡维桢的怀里,仰着小脸问道:“娘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胡维桢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安慰性地亲了亲穆念的小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道:“别急,爹爹会来救我们的……”
母子相依,而另一边的穆凌查封了李大人的府邸,对于查寻他们母子的下落,却也无功而返。穆凌的心里越发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