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京城,山雨欲来风满楼。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般笼罩着京城,愁云淡淡,天色昏暗。朝廷内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氛围,似有大事要发生。
这时候,天空上的铅灰色云朵把空气压抑得十分黏腻厚重,空气里好像有一种怎么也挥散不去的浓浓的血腥的味道,就像是某种奇怪的隐喻,好像什么一定会发生似的,十分地笃定。
而此时的御花园中,却还有两个妃子还有闲情逸致赏花。这时候的桃花已经完全开了,当然,宫里的桃花不比外面,虽然不能放开了长,但总归是有工匠精心挑选来的品种,又是为了供皇上和皇上后宫里的三千佳丽观赏玩弄的,所以自然培育的时候下了十足地功夫,每一种花的形状都是精心修剪出来的,不仅十分地好看,而且是别致得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看不到的好东西。
明妃抬起了她的手指,娇滴滴地对敬妃说:“姐姐你快看,这个花长得多好看啊!”
敬妃虽然表面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个称呼自己姐姐的娇滴滴的妹妹,可宫里的礼仪,宫里的文化不就是这样的吗,即使是再恶心,再不屑,脸上的表情还是要挂好,不然就是对这宫廷,甚至是对皇上的不尊重了。
所以敬妃虽然心中已经恶心得想要吐了,但还是奇迹般地维持着她脸上那个完美的笑容,外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内心非常恶心这个叫她姐姐的明妃的事实。
明明这个人才比自己小几个月,却仗着她先开口自我介绍就非得叫自己一声姐姐,也真的是很恶心。还有,她明明可以走大气端庄的路线,却非要把嗓子压着,搞出这么腻的声音,到哪里都是一样。以为自己很可爱很娇气,就可以受到皇上的荣宠,受到妃子和旁人的怜惜了,只可惜她这造型怕是坳过了头,除了太假之外别人都没有别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她了。
回想起当时入宫选秀的场景,敬妃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当时她故意穿了一身素衣,想要非常地不引人注目,好赶紧从那人山人海地每个都极为紧张,特别想把自己当做货物卖给皇帝的众多秀女中解救出来,去回她的家,过她的清闲日子,可惜皇帝那天看惯了大红大绿花枝招展的秀女,偏偏就翻了她的牌子。为了这个,她还在深夜里偷偷哭了好久,指责老天的不公平,她一生没有求过老天爷什么,这次仅仅是求他不要让自己入选,这么简单的条件他都不答应。
但是好在后来她在宫中安安分分,皇上敬重她,赏识她,尊重她,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更加从来不允许别的女人欺负她,她这才觉得日子其实是好过的。
可是在这宫中没有可以推心置腹的人,活得总还是憋屈的,而且皇上三天两头就爱翻她的牌子叫她侍寝,再加上这个明妃妹妹还每天都爱缠着她,叫她连恶心都没出诉苦,实在是很难受,不过还好最近出现了一个大红大紫的紫纱胡维桢,让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远离皇宫外的毕雍党羽府中,毕雍在房里坐立不安,皱着眉头在房里走来走去,毕雍的党羽站着一旁不敢吭声。第一次行动的进展不顺让毕雍烦闷懊恼不已,原本早已与之商量好对策的胡人突然变卦,让他差点让宫中的紫纱胡维桢暴露身份,幸好挽救及时,虽然后来毕雍亲自赶赴胡人那里再次谈判以登基后割让两州为利换来胡人的妥协,但他根本再经不起冒险了,只能安静的等待胡人的准备,想到这毕雍的心里十分不爽。心想着待自己成就大业之后,该怎么办,还是自己说了算才是。思来想去,毕雍幻想着自己仿佛已经杀掉皇帝,除去穆凌,翩然登上大统,嘴角含笑。看着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嘴角微扬的毕雍,毕雍的党羽心里感到十分的紧张与害怕,端起身旁婢女准备好的茶水放到嘴边,喝下一口暖茶,心情稍加平复,慢慢地轻声将茶杯放下,手收回时衣角不小心拂落了一个小茶碟,“啪嗒咔嚓”滑落的茶碟掉落,碎了一地,惊扰了毕雍的思绪。毕雍党羽心尖一颤,立马低头谢罪:“微臣该死,请殿下恕罪!”
毕雍不耐地皱起眉头,双目满是烦闷,低声说:“算了,叫人收拾干净,你也真是,喝个茶动作还不利索,如此一惊一乍怎能成大事。”毕雍党羽低头连忙称是,随即叫来下人收拾残局。婢女们应声而入,动作利索的将残渣收拾干净,地面又恢复整洁。
毕雍吩咐这个党羽暗地联系召集其他几名党羽,共商大事。党羽立即写信与其他几人相约。毕雍随即前往书房,端坐在黑色金镶玉案前开始研墨,随意拿着一只上好的笔,便提笔写下自己的一些计划与打算。窗外的雨连绵不断,时而传来声声雷响,昏暗的天色下,屋内灯光通明,雨水随着屋檐慢慢滑落,滴落到青石板上,细细的声响与阵阵雷声交相辉映,似是在奏响一支沉闷的曲调,昭示着有事情要发生。待到入了夜,毕雍的部分党羽齐聚一堂,共同商讨怎样详密的计划才能让毕雍稳妥的登上高位。如今利用紫纱胡维桢已经将皇帝掌控于手中,若是要去取他的命在此看来也并不是件难事了。
但依旧暂时不能失去宫中的任何消息,并且此时也并非要皇帝命的好时机,得依旧让紫纱胡维桢坚持传送宫内的消息给毕雍,时刻掌握着宫内的一举一动才能便于毕雍的行事准确。至于皇后与毕越筠,得派人时刻盯着,不能让他们俩坏了大事。并且,紫纱胡维桢在宫中也得小心皇后与毕越筠的监视,可以像之前一样适当的挑拨皇帝与皇后及毕越筠之间的关系,最好能让皇帝对毕越筠置之不理,总而言之,皇帝与宫中的各项事宜,皆有紫纱胡维桢为辅助处理。至于胡人那边,毕雍亲自再去与之联系,商讨何时才能尽快在境外起兵,以打乱朝内外阵脚,让毕雍得以趁虚而入,正好如今的皇帝被紫纱胡维桢迷惑得不理朝政,朝内外的大臣对他不满连连,皇帝大失民心,毕雍找个合适时机趁虚而入所受影响可以降到最小。党羽们也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直到深夜,大家才悄悄地各自散去。这一夜,乌云密布,雷雨不断,地上的积水遍地,毕雍站着镂空花雕窗前,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心中满是对自己登上大统的渴望与激动,狗皇帝,你等着吧,先让你慢慢享受一会儿,你等着,我迟早会夺回我该有的一切,至于你,就待回你该待的地方吧。一边想着,毕雍一边恶狠狠地仰天长笑,满含恶意的笑声,在这暗沉的雨夜里,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