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江南的穆凌望着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思念之情再一次冲击他的心灵。挚爱之人现在何方,是否安全,每日折磨的他茶不思饭不想。一蹶不振的他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宜人的美景,没有丝毫赏悦之情。
江南是个多雨的地方,前一秒风和日丽,下一秒可能就是风雨连天。过了一会,窗外响起了轻轻的雷鸣,当地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种多变的天气,纷纷出去收拾晾好的衣物。
穆凌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想不到自己也会沦落到这部田地,他想到了自己以前有多么幼稚,理想,抱负,野心,如今被践踏的一文不值,面对挚友和挚爱的双重背叛,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无法呼吸。胡维桢对自己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把自己带到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她会以那种方式和态度对待自己。
本以为自己摆脱了权力的束缚,就能与自己的挚爱携手到老,没想到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而沉痛的玩笑,一天天过去,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沉淀下去,反而让他心中越来越充满疑问,像是一个被迷晕的麋鹿,逐渐恢复它自己的意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清醒不会解决遇到的问题,只会让已成的悲剧进一步冲击自己的内心。也许,就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是时候去找自己最终的归宿了……
二皇子毕越筠想到了穆凌,不忍心回忆起他那张颓废又冷漠的脸,惨被抄家并不是让他颓废的原因,因为他在多年前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权利地位,和胡维桢远走他乡。他了解穆凌,他会为了此生挚爱放弃自己的一切,也会拼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所爱之人,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磨灭他的意志,敢与皇上抢女人的人,估计只有他一个。能让他如此颓废之人,只有她!可见穆凌对胡维桢用情至深。相信胡维桢对他的伤害不会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即使他走出了这段阴影,也没有了回天之力。毕竟家业已失,地位全无,永世不得回京。
想到这里,毕越筠不禁感叹,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能为了一个女人去死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蠢货,废物,依赖女人,没有女人会饿死。另一种是英雄,深情,此生爱一人,永不辜负。红颜祸水,年轻的他如今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个道理的正确,在身边就有两个例子,一个是穆凌,一个就是自己的父皇。
如今皇上已经多日不理朝政,每日沉醉于美人美酒之间。大臣们心急如焚,朝上朝下早已乱成一片,官民纠纷日益严重,民不聊生。而最危险的是胡人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国内的狼藉,跃跃欲试。与之狼狈为奸的毕雍,心中暗自窃喜,不得不佩服自己选对了人,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短时间让皇上进入了“状态”,让自己的复仇计划更近了一步。
毕越筠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面对胡人的跃跃欲试,和举国狼藉的局面,内心焦急万分,但又无从下手。每次觐见,都会被皇上打发回来,而皇上偏执的性格又不允许二皇子干涉自己的朝政,习惯性的视而不见,也让大臣们寒了心。不少存在于朝廷内的毕雍的余孽,也在暗自偷笑,心想如果以后毕雍登基,自己能捞到多少好处,获得什么地位,皇上的不作为,又促使他们的不作为心理。
毕越筠心里越想越不对劲,曾经的父皇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昏庸,难道只为一介女子?如果是,那这个胡维桢真的不容小觑,看穆凌对她的痴情,也证明了自己的看法。但是,穆凌口中的胡维桢绝不是这个媚人的妖精一样的女子,父皇对她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测。曾经有一次,毕越筠实在无法忍受皇上的不作为,进入了皇上的后宫,直言劝阻皇上暂时放弃享乐,没想到惹的皇上大怒,说不要以皇子的身份来要求自己做任何事情,必要的时候自己会六亲不认。旁边的胡维桢对皇上百般谄媚,劝皇上不要生气,却丝毫没有维护毕越筠的意思,反而看着他闪过一丝邪笑。
毕越筠看过那丝邪笑之后,心中就像堵了一块木塞,塞住他每一个心房心室,他终于看到了答案。父皇是受到了这个妖精的蛊惑才会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穆凌口中的胡维桢,跟皇上怀里抱着的简直就是两个人,不禁怀疑穆凌也受到过这个妖精的蛊惑,但是从穆凌的表现上来看,不是伤心到绝望的人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穆凌的感情不可能是表演出来的,而且就算是表演,也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他相信穆凌,而这个胡维桢到底是不是他口中的胡维桢?内心的疑问让他心乱如麻。
“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小瞧这个人物,既然他能让父皇神魂颠倒,肯定有她自己的实力。”二皇子毕越筠心里想到,眼看这个如日中天的胡维桢,他决定一定要扳倒她,即使放弃自己的脑袋,也在所不惜。
“还没吃东西吗?”山寨主人问照顾胡维桢的下人。
“还没有。”下人回答之后,便退下了。
“有意思!”山寨主人默念到,“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如此动乱之世,缺执意保持清白之身,想必她背后应该有些故事吧!”山寨主人虽然在默念,但眼睛一直没离开屋内的胡维桢。此时她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着外面,他们有可以直视的视线,却只有山寨主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而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里。饥饿的她,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在旁边抱着她的穆凌。
山寨主人看着她绝美的带着忧伤的容颜,没想到如此迷人,便看的入了神,忽略了时间的消逝,而一直沉浸在幻想中的胡维桢,并没有意识到山寨主人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山寨主人知道自己的感觉,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的感觉,没想到自己在这陌生的女子身上又找到了自己当年的感觉。
“查的怎么样?”毕越筠对着下属问道。
“这个女人的身世很普通,父母健在,为当地务农,家中只有一女。但是我问当地村民,他们表示此家人是近期搬过来的,以前的家事不得而知。”
“他们有没有提到过穆凌?”
“属下问过他们,当他们听到穆凌两字,一脸疑惑,想必并不认识穆凌!”
“好了,下去吧!”毕越筠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不认识,呵呵!这个妖精一定有所企图,整件事都是一场阴谋。但是她接触父皇是什么目的?”
“属下认为……”
“你怎么还没下去?”下属的一句话让沉浸在思考中的毕越筠吓了一跳。
“属下话未说完,属下认为,皇上纳妃之事也有蹊跷!”
“说来听听!”
“平时皇上纳妃,无异三个流程,一、广撒网,从全国各地征收美女佳人,和接受所有前来报名者,二、后宫人员检测,筛选掉不健康的人员,三、画师为经筛选后的美女作画,供皇上挑选。平日,二三流程需要三月以上的工作量,但是此次纳妃,只用了半月的时间!不仅工作时短,且其余人画像质量参次不齐,远不如之前。”
“此事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父皇平时忙于朝政,后宫之事全由赵公公处理,赵公公尽心尽力四十余载,父皇对他由衷的信任,所以此次纳妃不合理的地方父皇也无暇过问,朝廷出了内奸,是肯定的!”
“殿下认为是赵公公?”
“我还不敢肯定,但是他绝对值得被怀疑!”
“要想查胡维桢的底细,可以先从赵公公查起。”
“呵呵。”毕越筠冷笑两声,“木风,你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属下该死!属下知道没有资格,但是属下一心为殿下着想。面对殿下如此窘境属下也是焦急万分,不得已而出谋划策!”
“我知道,你不必多言,你的衷心程度我是了解的,只不过,有时候做事不能超过自己的本分,这对你而言是很危险的,我是在保护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我是看在眼里的。你是我的得力干将,如果因为这个让你丢了性命,得不偿失!赵公公那边你先别去招惹,我会派人调查。”
“多谢殿下信任属下”
“胡维桢的身世很可疑,你去调查一下她的家人,从哪里搬过来的,为什么那家人只生了一个孩子!”
“属下遵命!”
木风告退以后,毕越筠又开始思考,也许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的细节,在他眼里一切都了如指掌,木风禀报的内容是他早就已经猜测出的结果,所以,这次调查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他让木风去调查紫纱胡维桢的身世,实属无易,因为答案显而易见,他派木风去调查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