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前方战事来报,胡人已经在边疆拉开战线并且屡屡挑衅我朝国威……”
“二皇子,边疆局势混乱,倭寇横行,百姓民不聊生,据说很多百姓为了保护家中妻儿,因此不得不被逼无奈占山为王,当地军队镇压无效,反而被打击得死伤惨重。”
“二皇子,西南两省来报,日前遭遇蝗虫过境,今年西南只怕颗粒无收,流民正在大批往皇都涌入……”
“二皇子……”
毕越筠派在全国各地的眼线一一将自己得到的紧急消息上报给毕越筠,只见他坐姿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二皇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其中一位心腹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
“你说。”毕越筠点点头,笑话,这几天的坏消息已经够多的了,他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前些时日小的探听到康亲王暗中联络朝廷重臣,而且今日与驻守皇城的将军书信往来尤为密切,小的斗胆猜测,康亲王怕是有谋逆的举动。”心腹斟酌了言辞之后开口,毕竟是二皇子的皇叔,还是小心些为好。
毕越筠深呼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出鼻腔的时候听起来倒像是在叹气,他早就知道九皇叔不安分,不然怎么可能在皇上驾崩不久自己流放的情况下朝廷还有那么多大臣是他的党羽,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难道就丝毫不顾及皇家亲情吗。
毕越筠素来不在乎这些党派之争,更岂谈谋朝篡位的权谋之术,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治住自己那个心怀不轨的九皇叔,康亲王心思手段狠毒,并非帝王的最佳人选,可是如果自己真的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皇位,真的能有皇叔做的那般好吗。
毕越筠越想越头疼,果然,帝王家的纷争向来手段激烈残酷,后世史书,还不知会怎样写……
看着站了一屋子的心腹众人,毕越筠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在沉默了一个上午之后开口,“如今朝廷局势混乱,各派系斗争反而愈演愈烈,再加上九皇叔图谋不轨,这局势我也是越来越看不透,有些事还是等我和诸位大臣商议过再做决定,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退下吧。”
毕越筠屏退众人,拿起手边的描金杯盏轻酌一口,复又研究起手边的奏折起来,旁边伺候的人以为二皇子要看奏章 ,准备退下到门外候命,在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听到毕越筠开口,“宣赵大人等进宫,本王有事相商,记住,此事不可宣扬。”
“是。”伺候的人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只剩下毕越筠还坐在书桌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下午的时候,接到通知的大臣俱都风尘仆仆的从宫外赶来,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但是二皇子急召,怕是朝廷有变,在这个风口浪尖,还是谨慎些为好。
各位大臣到了前厅坐定,下人一一准备好茶水,大家都简单的点头问好,心中疑云浓重,失了往日活泼开玩笑的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下人赶去禀报毕越筠人都到齐了,毕越筠放下手中书简,往前厅去。
“参见二皇子。”大家恭敬的行礼问安。
“诸位大臣有礼,今日本王召你们前来,想必大家心里已经有些数了,只是凭本王一己之力,有些拙见,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提点。”来的这些人都是他这些年在朝廷的心腹,他们浸淫官场多年,看问题的想法比他要周全许多。
“这是今天传来的奏章 ,各位大臣看看,如果有什么意见,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拘束。”毕越筠叫人把准备好的奏章 发放到他们手里,人手一份开始看起来。
一份份奏章 上面的信息都是从前方传来的坏消息,看的人眉头越来越紧,心里不由得一沉。
“恕臣斗胆,前方的山贼和边境胡人的兵马来的都太过蹊跷,这种时候康亲王蠢蠢欲动,这几件事,恐怕很难想到跟康亲王没有关联。”为首的赵大人率先发言,他是毕越筠一手提拔上来的,跟的时间也是最长,眼光也是最老辣的。
“如今朝中拥护本王和康亲王的人分成两派,康亲王前些年因罪流放,且这些年皇叔在位的时候一直在密谋造反,只怕他得到皇位,必是要将本王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毕越筠说出了心里最担忧的事情,自己无心帝王之争,可是局势所迫,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下怕是骑虎难下。
“康亲王为人阴险狡诈,而且又是一早就密谋布置好,二皇子要早做打算的好,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赵大人下手的一位大臣开口。
毕越筠自然知道自己九皇叔的棘手,可是他手下的大臣手握兵权的寥寥,虽然自己是将领出身,可是先皇朝政改革,怕他拥兵自重,亲王手上有兵权的是在少数,父亲这些年也是无心党争,想要得到朝廷众人的拥护,还得靠些手段。
“话是这么说,可是朝中手握兵权的大臣心怀鬼胎着众,这一会只怕不会轻易站边,所以想要拉拢他们恐怕是有些困难,而且先皇怕亲王或将军拥兵自重功高盖主,将兵权四分五裂,九皇叔要拉拢还需费些时日,目前最重要的是皇城内的兵将调度和兵权,找到切入口,便好下手。”毕越筠说出了心中所想,他觉得兵权在握,九皇叔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皇城之内的兵马向来只听令于皇上,二皇子想要从这里下手怕是会碰钉子。”赵大人说到,他可是见识过皇城兵马的厉害之处的。
“那也就是说,目前毫无进展?”毕越筠有些气馁,这一件件的都什么事儿啊。
众人就着康亲王和前线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每个人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可是大都有些想法漏洞,所以只能作为万不得已的备选方案。
有人认为现下最主要的是稳定百姓的情绪,先派兵镇压边境,与胡人对峙,以免胡人轻举妄动到时候国内外内忧外患人心惶惶,反而容易动摇国家稳固的根基,于后世不利。
也有人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先以雷霆之势打击九王爷一党,先皇驾崩突然,如今二皇子于朝堂之内主持大局,登基大宝是大势所趋,到时候给康亲王一个叛逆谋反之罪,将康亲王的羽翼一并折断,然后挥军边境,铲除胡人,最快斩草除根莫过于这个方法。
总之大家各执一词,提出来的意见可行性不高,毕越筠听了一个下午头越听越大,就任由那些人吵去,自己坐在上座发呆想问题。
突然脑中想到一个突破口,“前些日子我派你们去调查的紫砂胡维桢可有消息。”毕越筠开口,语气严肃。
“臣等无能,除了以前打探到的那些信息,每每当臣等要深入探查的时候,线索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断掉,总之这个女人来历怕是不简单。”赵大人说。
毕越筠有些无奈的抬头看了眼窗外渐渐升起的圆月,没有丝毫头绪,所有的事情好像没有任何联系,可是又好像隐隐约约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时候要是穆凌在就好了,他在九皇叔身边那么多年,一定没有人比他了解九皇叔。
众人的讨论陷入了胶着的局面,所有人手边的茶杯凉了换换了凉,都不知道重复了几次,只是大家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意识到窗外升了沉,沉了升的太阳。
当窗外第一缕余晖找射到前厅的地板上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一宿,毕越筠有些疲惫的开口,“诸位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可不能把身体弄垮了。”
“二皇子也注意休息,臣等先行告退。”众人也疲累课一宿,听到可以回家休息,紧绷了一个晚上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人都散了,毕越筠也吩咐下面的人送自己出宫,回自己的府邸。
而另一边,一直在大门外角落处等候毕越筠的穆凌自然等不到他等的人,所以在等了几个时辰后,待到时机抓住毕越筠一个府里的人问她问,说是进宫还没回来,穆凌只好放了那个人,继续在角落处等候。
早晚天凉,就连穆凌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感觉有些寒冷,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本来沉着冷静的心也变得有些烦躁起来,胡维桢和女儿下落不明,而今皇上又离奇驾崩,如果他得到的消息可靠的话,毕雍极有可能卷土重来,这是他和胡维桢都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只有找到毕越筠,然后借助他的手,稳定局势,不然这天下难以太平。
穆凌站得累了,靠着墙角休息,闭目眼神的同时分析最近得到的信息,胡人这个时候大肆来犯,怕是毕雍授意,想要毕越筠进退维谷,只是毕雍还是毕雍,他难道不怕胡人趁火打劫反咬一口,到时候国家根基动摇,到那个时候覆水难收,只怕是千古骂名。
穆凌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注意路上往来车辆,天边也渐渐泛起鱼肚白,这一夜,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每个人都睡不安稳,流年不利,想要安稳度日,每个人置身事外都只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