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能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这里人这么多……或许是角度问题,又或许这个女人只是长得和娘亲有些像罢了。
胡念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视线却总是不自觉的跟随着这个长的和娘亲很像的女人。脚步也总是会不自觉地跟着,期望着自己只是看错了,只是太想念娘亲了。又害怕如果真的是娘亲,她该如何是好?
而那个女人一旁的男人似乎早就发现了胡念的存在,猜想着她可能就是胡维桢以前认识的熟人,甚至是亲人。如果胡维桢的友人找到了她,必定会将他带回去。想到这里,男人顿时就想要独占胡维桢,不想让她就这么回去了,虽然这段时间她因为想念自己的家人一直茶不思饭不想,虽然这样很对不起胡维桢,可是为了他以后的幸福,他不得不这么自私。
男人故意让胡维桢一直背对着对方,拉着她的手四处看看,一只手总是搭在她的肩上以示自己的拥有权,期望这些小动作能让对方离开。虽然好几次被胡维桢拍开手,但这并不妨碍他表示自己的权利。胡维桢总是去打断男人三番四次的小动作也让她觉得烦了,也就随他去了。男人发现了这一点,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了。
整条街都快被这两个人走遍了,那个少女却还是一直跟着他们两个人,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上前询问的意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要不是他总是骚扰胡维桢,恐怕胡维桢早就发现这个人了。
这个想法让男人暗自捏了把汗,他看着少女一副犹犹豫豫,又害怕的模样,想来应该不是胡维桢的友人。若是友人,早就上前询问了,就不会这般犹豫。想来应该是她的亲人没错了。
如果不能用逃避解决,那就面对面正面相对?男人不敢赌,他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可是如果他赌赢了,那么这个少女就不会再出现了,这样就相当于大大降低了胡维桢回到以前生活的可能性。这个奖励实在是太诱人了,他真的很想试试。不过他总该是要有些小动作来要保底的,最好不要让胡维桢发现这个少女的存在,不然就真的会跟着这人走了。如果这个少女上前来找他们,找个借口拉着胡维桢赶紧跑。
确定了心里的计划,男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将胡维桢的侧脸让胡念看见,小动作也是更加的得寸进尺,似乎是恨不得两个人贴在一起。
少女依旧皱着眉看着他们两个,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确定的样子让他有些着急。看来他应该来一点猛的。
“你看这个。”男人笑得一脸宠溺,指了指胡念身侧的一个铺子,企图引起胡维桢的注意。这个铺子离胡念有些距离,不会让胡维桢看见胡念,而胡念却能看清胡维桢的正脸。
胡维桢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因为这个铺子离胡念有一段距离,所以胡维桢并没有发现胡念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
胡念总算是看见了这个女人的正脸,正是她的娘亲,之前的一些侧脸她就能够确定,可是她总是抱着侥幸,期望自己真的是看错了,和别的男人亲近的人并不是他的娘亲。可是事实给了她狠狠地一记重击,她呆呆的看着这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见胡念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看着胡维桢就要看见他了,如果让他看见自己昔日的亲人,一定会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跟着她回去的,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他一把扯过胡维桢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低下头目标明确的去捕捉胡维桢的嘴唇。就在快要吻到她的那一刻,被她用手掌挡住了嘴唇。
“你干什么!真是越来越过了!”胡维桢红着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他一把推开这个男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亲你。”男人很不要脸的靠近,嬉皮笑脸的样子,让胡维桢的脸更红了。
胡念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手中的篮子因为一时没有抓稳,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看着胡维桢因为她的动作要向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她顿时心慌的蹲下来,把头低的很低,慌乱的收拾着掉了一地的东西。
他们的动作在她眼里就是和打情骂俏没有区别了,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胡念浑浑噩噩的想着,整颗心就像是沉在了湖底似的,又冷又痛。手里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停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掉下来,打在干燥的地上,印出一个黑色的圈。
她的娘亲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那么亲密?爹爹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难道娘亲不要他了吗?
“那边怎么了吗?”胡维桢发现了胡念那边的动静,好奇的向那边望去。
胡维桢的这个动作让男人慌了神。早在胡念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难道胡维桢就要这样走了吗?就要这样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吗?
不行!他不允许!
男人拉过一直向胡念那边看的胡维桢,心里庆幸着还好在对方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被围住了,而他们的位置里胡念还是有些距离的。不然就胡维桢这一眼,他的后半辈子就完蛋了。
“好像有个小女孩摔跤了。”男人拉着胡维桢向一边走着,企图找些东西引开胡维桢的注意。
“啊,要不要去帮忙啊?我好像看见她了。似乎和我的女儿一样大呢。”
因为胡维桢的这句话,男人差点没摔一跤:“那么多人围着她,肯定有人帮忙。你凑过去指挥被挤。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胡维桢撇撇嘴,毕竟是被人带着出来散心的,但是对方要是真不想做什么,她也没好意思强拉着。可是这个时候吃饭似乎有点早?
“会不会早了些?”胡维桢疑惑的看着男人。
“是吗?可是我有些饿了。”男人继续拉着胡维桢向一旁的客栈头也不回的走去。
“好吧。”胡维桢很无奈,只好乖乖的跟着,虽然觉得男人很反常,可她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关心那么多。
胡念任由眼泪肆意的淌着,收拾东西的手也是无比的僵硬。身体像是被掏了个洞,一直有冷风不停的往里头灌,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胡念浑浑噩噩的收拾完东西,不动声色的擦干脸上的眼泪,冲出人群,匆匆忙忙的回到妓院。也不管她有没有把东西买齐,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害怕自己会在买东西的时候突然哭出声,那样就太丢人了。
可是她的心好痛。今天在街上看到娘亲和那个男人的亲密关系,就像是娘亲不要他了。
娘亲一点也没有离开家人的伤心,他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那他算什么?他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娘亲和爹爹来接她,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来,娘亲,甚至就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样。这算什么?难道他只是爹爹和娘亲一时新鲜所造出来的玩具吗?
心好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是他不够乖巧吗?为什么爹爹和娘亲这么久都没有来接她。难道真的把他给忘了吗?他就是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还记着他,还爱着她吗?他为什么这么可怜?为什么别人这个年龄都被父母疼爱着,而她却要呆在这里!待在……妓院里!如果爹爹和娘亲都不要她,那以后谁还要他?谁还会要她?谁还敢要她?
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为什么要丢下她不管?她一直很乖很听话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要抛弃她?这么久,这些委屈她都忍了,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就算他就这么离开了也没有人会在乎吧,也没有人会为他伤心难过吧。
可是她怎么舍得自己去死呢?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有挂在心中的人,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毫无牵挂的离开这个世界呢?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去做。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想要找个会爱她一辈子的人,然后和那个人一起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多么美好的幻想,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谁还会要她,明他的娘亲都不要他了。谁还会想要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不能让他好过一点吗?找到娘亲的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他明明一直都看着娘亲的。
胡念抱着头痛苦地蹲在角落,让自己的思绪无限扩散,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不断的往下涌,整个人哭的头晕眼花不断打嗝,等到她哭的没力气睡了过去都没有停下。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就算是睡着了也总是不安的皱着眉头,一两滴泪水从眼角划出,没入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