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发呆过后,毕雍迅速起身离开龙椅。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想把脑海中恐怖的噩梦画面通通甩出去。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毕雍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绝不能轻易被打败。毕竟这皇位是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要是随随便便就和毕越筠妥协,眼看着他登上皇位,毕雍如何能甘心!
毕雍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正殿大厅,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哪天,真身边的人真如现在一般,全部离朕而去?
想到被自己一道圣旨挡在城外三十里地的毕越筠,毕雍心里开始没了底。老怕不知道下面哪一刻,毕越筠就带着人忽然冲到宫殿里,叫喊着要了他的命。
“呵,毕越筠,你想让我在你面前投降,做梦!”冷冷的低声自言自语,毕雍眯紧了眼睛,心里发了狠。
“来人!”毕雍快步走下台阶,站在空荡的大厅正中央大喊:“下旨!给朕下旨!”
皇帝的呼喊声惊得门外的小太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慌忙的扶正了自己的帽子,立刻捡起了地板上的浮子,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大殿里。
“皇上,奴才在,奴才在!”一个踉跄跌跪在地板上,小太监在毕雍面前惊恐的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看着贵在面前的小太监一副惊慌毛躁的模样,毕雍非常不满,大声怒喝:“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毕雍的喊声很大,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非常刺耳。
小太监被吓得面色惨败,哆嗦着身子不停的磕头:“奴才该死,圣驾面前失仪,奴才该死,还请皇上赎罪,还请皇上赎罪!”
小太监的脑袋一声一声的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毕雍冷眼看着面前的奴才,一言不发。
眼看着磕头的小太监额头已经发红,快要渗出血液时,毕雍冷漠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别磕头了!”
小太监仿佛得到新生一样,又是一阵急促的磕头,不断谢恩:“多谢皇上赎罪!多谢皇上赎罪!”
“醒了醒了,别磕了,朕懒得和你浪费时间。”毕雍不耐烦的摆着手,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转过身,慢慢的向着高台阶的龙椅走去。
抬步而起走上了两个台阶,毕雍转身对小太监说:“传朕的旨意到二皇子毕越筠的营帐那里,叫他们安心的安营扎寨,休养生息,等到北沙漠那边争战归来的李晃大将军回来,在同他们一起回来复命。”
小太监领旨,又是一阵弯腰,双手抱拳高高的抬起来,毕恭毕敬的说:“是,奴才马上就去拟旨。”
“嗯,去吧去吧。”毕雍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把小太监哄走了。
小太监慌里慌张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衣衫都顾不上整理一下,一溜儿烟的跑出了大殿正门。
毕雍看着小太监跑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毕越筠啊毕越筠,我的心腹军队马上就能过来了,我看你怎么和我抗争!
一步一步徐徐的走上台阶,毕雍一脸惬意的坐回龙椅上,高兴的哼着曲子。
不经意间想到了刚才把自己惊醒的噩梦,不由得心头一颤。
眼中闪过一到寒气,想到梦中的情景,毕雍更是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自己轻易地被毕越筠打败。自然,对待毕越筠,他也又在心里添了几分恨意。
远在城外三十里地驻军的毕越筠,还在和穆凌一起思衬着对策。
又是一封快马疾书,毕越筠铁青着脸色接下了新的一道圣旨。
“太过分了!”待到来传圣旨的人走后,毕越筠回到营帐里大发雷霆:“他毕雍这分明是想尽办法和我作对,处处都是在提防我!”
说着,一个用力的甩手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摔了出去,一阵碎碴子四溅,发出剧烈的声响。
一旁的穆凌也是眉头紧紧的锁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谁不知道李晃是毕雍的心腹,毕雍在此刻紧急吊他回来,又叫我们等他一起回宫复命,肯定是心里对我们有所戒备,怕我们赢了战争立刻掉回头去和他作对。”
“哎!”毕越筠又急又气,一个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穆凌转过头,看到毕越筠气的满脸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发出骇人的气息,满是危险。
“你先不要着急。”看到毕越筠这番吓人模样,穆凌赶紧迎到毕越筠的身边,好声好气的劝着:“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眼下大局趋势对我们有利,毕雍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做一下垂死的挣扎而已。”
毕越筠生气的摇着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无奈的说:“你是不知道啊,那李晃的军队常年都在北沙漠那边驻扎,和边境的蛮人打交道,训练出来的队伍更是凶狠,身体素质很高,而且对待将士的训练,他们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方法,是和他们的敌人那边学习的,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的战术,若有一战,怕是会吃亏啊。”
“呵,你这是怎么了?仗还没打到眼前,反而先长了别人的志气,灭掉了自己的威风,你何时变得这般急躁了?”一边的穆凌脑子里也是一阵发愁,可是关键时刻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为了安抚毕越筠的精神,反倒开口去调侃他。
“嗨呀,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我这说的是正事,一点也没和你夸张!”毕越筠看着对面的穆凌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又急又恼,红着脸和他争执。
穆凌捂嘴一乐,悠然的坐了下来,慢慢的说:“毕雍要我们和李晃的军队一起回去复命,肯定是心里在害怕,他想让我们一起回去,这样李晃的军队力量可是压制我们,我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啊。”毕越筠无奈的摇头叹息:“好不容易等到今日的机会,不曾想到毕雍竟然如此狡猾,提前安排了李晃军队回来,难怪他要我们驻军在城外三十里地,原来就是在等着他的心腹大军到来!”
穆凌听着毕越筠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不住的点头,一脸欣赏的笑意。
“你看着我笑什么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倒是像个办法出来啊!”看着穆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毕越筠急得跳脚:“我现在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穆凌浅笑:“你看你,那么急躁干什么。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又不是着急才能有对策的。”
说着,慢慢的起身走到毕越筠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你越是这样着急,他毕雍那边更是心里踏实又得意,他巴不得用李晃的军队搞得我们心神烦乱,你是一军主将,倘若你在此刻就先慌了神智,如何带着将士们去攻破城池啊?”
毕越筠静静地听着穆凌的劝解,心里稍微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点了点头。
穆凌随即说:“先冷静下来看看以后的变动,不知道毕雍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我们静静地观察就好。”
毕越筠无奈,也只能听从穆凌的劝告,尽力安心下来。
自古君王都是多疑的,毕雍让二皇子毕越筠在城外三十里驻军,等自己的心腹军队到来时再一起进宫复命。以此来确保自己的安全,这样一来,毕越筠就处于被动地位,照做就失去了杀死毕雍的好机会,还可能会被囚禁起来,如果拒绝就会被扣上威胁皇权的帽子。
然而二皇子也并非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如此好的机会他有怎肯错过。此时毕雍的军队还没到,于是他就动了要攻城的念头。穆凌听说之后极力反对。
穆凌:“敢问二皇子这是要攻城?”
毕越筠:“如此大好机会在我面前,我又怎会看着它逝去,这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机会。”
穆凌:“现在的形式确实是看起来对我们有利,但是你却没有真正看清它背后的现实。”
毕越筠:“穆兄此话怎讲?”
穆凌:“现在仍是毕雍当权,你现在攻城是对九五之尊的大不敬,而且会被史书记录为弑君,被后人所唾弃。”
毕越筠:“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你也要明白,史书只会书写胜利者的光辉事迹,至于失败者,成王败寇我还是明白的。”
穆凌:“二皇子此言差矣。现在朝中的大部分人已经被换掉,里面全部都是毕雍的自己人,你有想过他们联合起来埋伏你,给你加上一个弑君的罪名置你于死地吗?”
毕越筠:“也对,是我有些疏忽了,他的党羽一定会支持他的。”
穆凌:“您在战场上军功赫赫,现在回来他们必定会认为您对他们构成了威胁,所以他们断然不会让你现在就入宫,所以把您安置在三十里外。皇帝都是多疑的,再经过其它小人谗言的诱导,您现在已经变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但是他们暂时不会直接就处置你,只会将你软禁起来,毕竟现在局势谁都拿捏不准,战场还需要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顾忌,同时也是您最大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