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毕旭书离开以后秦舞弄一直是心神不宁的,午饭动了几筷子就吃不下了。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碧清看着秦舞弄担心的问。
“今日不想吃饭,把菜撤了吧。”她心里一直想着家人的事,自然现在是毫无胃口。
“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她还是一脸的忧愁。
碧清看着着急,私下还是自己去请了陈大夫。
“王妃这是怎么了?”她皱着眉毛,看着抻着脑袋两只眼睛直愣愣发呆的秦舞弄。
“内心可能有些烦心事。”陈大夫笑笑,“这是心病,只有解决了她心里的病才能根除此病。”陈大夫都没有去症病,听了她描述的样子就下了定论。
碧清猛然想起了她和王爷之前的谈话,似乎就是自打那以后,王妃一直就是闷闷不乐的,最近王爷也很少看见,不然他就可以去好好的安慰下王妃了吧。
她招呼着碧玉一起去撤掉了晚膳。碧玉也问,“王妃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忧心忡忡的?”
“刚找陈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心病。”
“心病啊,那估计只有王爷能治了。”碧玉甜甜的一笑,她又瞧瞧的在姐姐的耳边耳语,“姐姐你怎么一遇到事情你就去找陈大夫啊?”
碧清被她这么一问倒是弄的满脸通红,“你个小东西,我是想让王妃身体棒棒的,不然王爷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完蛋。你,去把这个盘子都给我去洗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碧玉吐吐舌头,“妹妹知道错了,但是呢陈大夫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哦,姐姐一定要抓住了。”碧清作势又要打她,她轻巧的就侧身躲过了,正好陈大夫路过,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碧玉给他打招呼,“陈大夫,正好说到你呢,你就来了。”
“说到我什么?”陈大夫出身于医药名门,走路时都会带着一股浓浓的药草香味,他虽是王府内为王妃一直症病的大夫。但是呢,他却是很年轻,才25岁,还未嫁娶。
“哦?你们在讨论我的什么?”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而来,英俊的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估计给哪个女孩子都会心动吧。
“姐姐啊……”碧玉作势准备真的要把他们对话的内容给说出去,碧清的脸上更红了,她一路的跑走,“我……我回去再收拾你。”
等姐姐走了以后,她瞧瞧的对陈大夫说,“你看哦,我姐姐她……看到你就含羞了呢!”
陈大夫嘴上虽然是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面容更加灿烂了些。他看着这两个天真可爱的少女,怎么会不心动呢。
秦舞弄心里面一直都很不舒服,仿佛有一根刺卡在了喉咙里,而且想尽办法都无法拿出来。她很受不了古代时候的连坐制度,为什么一个人犯错,一整个家族的人都要跟着受罚。这是什么制度,要是在21世纪来看,这简直是无可理喻的,真不知道古人的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更让她难受的是,参与这件事的人是毕旭书。照理上说他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他也很老实的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一一的告诉了她,但是这件事的后果他应该知道的,他可以惩罚她那个有点心高气傲的大哥,但是他不能连带着她的家人一起都……她自己都没有一点心里准备,整个家族都给没了。
头脑里面蹦出了叫做诛九族的词语让她彻底坐不住了。
“碧清,帮我更衣,我要出府。”
“王妃这是要上哪去啊。”
“去皇宫天牢。”她眼神坚定。
“这……”碧清有点为难
“碧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她今天必须要去见见她的家人了,不然有可能是最后的一面,“千万不要告诉王爷。”她恳求似的望着碧清。碧清点点头。
她和碧玉一起准备了出王府的马车,也通知了王府里面的众多暗卫,好生的跟着,务必确保王妃的安全。不然她有几条命都不够。
趁着毕旭书还没有回府,她和碧清踏上了去天牢的马车。
轮子滚动,溅起了地上的灰尘,即使很短的路程她仍然觉得十分的煎熬,她一直在祈祷他们平安。
天牢中
天牢里面的血腥味很浓重,旁边的一个牢头正在对一个犯人用刑,滚烫的铁烙从刚刚烧好的油锅中弄出来,随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舞弄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那个地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那一幕。碧清其实胆子也很小,和秦舞弄互相靠在一起往前走,周围到处是蹲在一边的面相狰狞的犯人,他们带着镣铐,有的躺在牢房的草垛堆里,有的满身是伤,新的伤还没有结痂,旧的伤又在上面出现。
危险的刑具刺啦啦的摆在最醒目的地方,仿佛是在警示所有的犯人。
这是秦舞弄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刑具,以前在历史书里面有见过,黑白的图片看着怪吓人的,但现在这个实景更让她感觉到不寒而栗。
“啊……”碧清吓的魂飞魄散。
秦舞弄偏过头,也看到一根长长的柱子上,挂着一只大大的脑袋,白眼外翻。她从小并未见过死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让她想要呕吐出来,甚至比以前看的惊悚片更可怕。她捂住了碧清的眼睛,知道她胆小。
整个天牢里面的充斥着满满的血的味道,发霉的饭食味,还有些许难闻的臭味。
秦舞弄抱住吓坏了的碧清,往前走的步子变快了许多。
天牢里面的犯人大多都是皇上直接下命的,即使那些达官贵族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自己的命。他们上半辈子似乎活在天堂里面而下半辈子的人生凄惨不如一死。
她开始为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以后得命途而担忧。为整个甄家的命运而担忧,在这个鬼地方,人会被折磨死的。
想到这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叫住了她,“秦舞弄,你现在高兴,我现在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脸,似乎肿胀的有些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呸。他把口水吐在了舞弄的身上。
“你这是做什么。”碧清指着他愤怒的说。
“我是在做什么,鄙视某些人事后假情假意。”甄麟双手拼命的握紧牢房的铁栏杆,“回去告诉毕旭书,只要是我甄麟有半条命在,我就不会放过他,今天我受的罪,以后我都会让他给我一一还回来。”
“孽障,还是不知悔改。”气如虹钟的声音传来,舞弄惊喜的回头,爹爹还有二哥他们虽在牢狱中,但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爹爹你们怎么样了,还好吗,我刚看到那些犯人……”说到一半她便是泣不成声,想当初爹爹那么疼爱她,现在看见他沦落成为了这番模样自然是心里难受。
“舞儿我们很好,并没有什么事。”二哥甄平朝她一笑,虽然是穿上了囚服,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的一股自然的洒脱之气。
“舞儿,爹爹告诉你,你并不要有任何的心里压力。王爷他做的是对的这个人谋反之意太重,若是不除,必然是朝廷上的一颗毒瘤。”甄安从缝隙中伸出手摸摸小女儿的头。
秦舞弄咬着唇点点头,心里自然是好受了很多。“那爹爹你们要保重身体,我会经常过来看你们的,还有二哥。”
“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你胆子又小,今天是不是又被吓到了?”甄平还不忘跟她开个玩笑。
“才没有呢,我胆子挺大的,倒是碧清被吓的哇哇大叫。”
“我哪有啊。”碧清臭脸看着她。
“我和你爹爹的处境只是暂时的。”甄平知道她的忧心,安慰道,“虽然我们在牢狱中,但是我们和其他犯人的待遇是不一样的毕竟我们只是收到牵连,我们并没有犯错,你要相信,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舞弄擦擦眼泪,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我之后再来看你们,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毕旭书家吃不穷的。”
甄安看着这个虽然流眼泪但是很坚定的小女儿,内心还是有些宽慰,作为王妃她免去了牢狱之灾,已是万幸,甄家即使是所有人在这次连坐中都不幸,但是还有她。她还在,也就是说,甄家的血脉还是留存着。
临走时她依依不舍的望着特别疼爱她的两个男人,她发誓一定要救出他们,就算是没脸没皮的去求毕旭书。然后看看旁边的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她突然觉得他有一点悲哀。甄麟一个人满手是血的躺在地上,牢头对他很不尊重,经常性的拳打脚踢,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大哥又被拉出去,接受新一轮的刑法。
但是他自己所做的必须由他自己看承担。
实际上她的大哥是个很优秀的人,天文地理所需不通,并且在军事上有他一定的见解但是他却毁在了他的自傲上,朝廷不会放过他。
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午后了,她稍微能多吃一点碧清给她准备的饭菜,知道自己的家人命都还在,内心稍微的宽慰了些,但如今的处境仍然是令她堪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