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族的使臣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来意恐怕不仅仅是给雷国国君贺寿那么简单。
只见那使臣来到大殿中央,朝着毕轩书微微拱手行礼,态度也是极其傲慢,完全没有将雷国放在眼里。
“我族国王听闻,雷国的骑射堪称九州一绝,早就想讨教一番,遂派遣我等挑选了三名我族的勇士,今日有幸来到贵国,还想请雷国皇帝多多赐教。”
粗犷的声音带有异族人特有的腔调,虽然那使臣刻意注重发音,但还是漏洞百出,引得在场不少人窃窃私语,更有人忍不住暗暗发笑。
使臣仿佛没有看见在场人的反应,自顾自得让三位勇士登台。
外族人因为地理环境还有气候的原因,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肤色黝黑。他们习惯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服,光着膀子,脚步浑厚有力,一出场就给人威慑感,更不用说这三个还是巴尔族万里挑一的勇士了。
秦舞弄远远看着那三个壮实的人,不由得捂住嘴巴。
卧槽!这肌肉也练得太好了吧!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算是看到肌肉型男了,真是有料!她都情不自禁要流口水了。
毕旭书发现身边的人竟然被三个彪形大汉吸引了目光,顿时拉下脸来,轻咳提醒她,她是一个有夫君的人。
只是某人并没有这样的觉悟,直到毕旭书轻掐了她一下,她才瘪瘪嘴地回过神来。
等到三位勇士来到殿前,大家都深吸一口气,野蛮人!绝对是野蛮人!再看见他们身后都背着五支箭矢,更加觉得他们不知礼数,完全就是过来挑事的。
众人对巴尔族更是不喜。
毕轩书自然因为看出对方来者不善,分明就是挑衅,完全没有友好邦交的诚意。
“使者这是何意?”毕轩书装作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故意用疑惑的语气询问。
那使臣颇有些得意,“皇帝陛下真会开玩笑,当然是让这三位勇士和你们的武士比试一番,正好也让在座的各位看看雷国闻名天下的骑射。大家说对不对?”
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怕拿不下这一局。
好想看到雷国落败认输的样子啊!
毕轩书沉默了一会,平静地开口,“既然使者如此热情,依众卿所言,应当派何人应战才是?。”
席间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依老臣所见,三王爷骁勇善战,多次为雷国立下汗马功劳,可谓最佳人选。”
秦舞弄没有想到第一个推荐的竟然是毕旭书,什么时候他的呼声已经这么高了,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他?
面对秦舞弄探究的目光,抿酒不言,但眼神却透露出“没办法,我就是太优秀了。”的信号。
甄安闻言却暗道不妥,虽说三王爷毕旭书在雷国鲜有敌手,但毕竟是一国王爷,就这样随便与外族的几个勇士对战,着实降低了档次。
“老臣以为,三王爷近日为国事烦忧,小儿不才,愿意为国分忧。”区区骑射之术,甄安对甄麟还是相当放心的。
文武大臣思索一番,虽然看出老丞相有提拔自己儿子的嫌疑,但也觉得甄麟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遂纷纷附议,力荐甄麟。
毕轩书对这个讨论结果还算满意,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
于是便下令让甄麟下去准备,另一边也按照要求摆好了箭靶。
秦舞弄和丞相府虽然往来不多,但至少那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个家,甄安对自己也挺好的。
之前早就听闻甄麟武艺超群,现在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所以甄麟这次应战,她倒是蛮期待的。
临时裁判让两队各就各位,双方行礼过后,比赛也就要开始了。
且不说那彪形大汉身材魁梧,但是却是相当灵活,搭箭的姿势虽不标准,但也很适合他的体型。
果然,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间,他就将第一支箭放了出去,不偏不倚,速度极快,最后正中靶心。
席间稀稀疏疏有了掌声,果然有备而来,还是小瞧了他们。
秦舞弄离得有些远,但见前排人的反应,她也知道对方射中了靶心,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毕旭书见她难得正经,面色也有些凝重,不由自主地出声安慰她。“放心吧,他们虽然没有脱靶,但是明显是紧急训练的结果,而且没有掌握技巧,发力不稳,所以你哥不会输。”
对于一个专业人士的讲解,秦舞弄还是相信的。
甄麟此时已然搭好了弓,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只见他蓄力须臾,便放出了箭矢,乍看软绵无力,实则蕴藏了甄麟的内力,穿透力更是上涨了许多。
毫无悬念,也是正中靶心,只是相比巴尔族更深入靶子,明显看出甄麟的内力更深厚一些。
第一局,一比一平。
毕旭书微微晃动折扇,双眸轻眯,旁人也许看不出,但习武之人都知道,甄麟也有一些操之过急,明显也没有将对手放在眼里。
下一局,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果然,下一个出场的人,比刚才那个要稳妥多了,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倒是多了几分看头。
甄麟没有那么多反复的招式,毕竟那都是虚的,只见他干净利落地做好准备工作,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众人交口称赞。
紧接着,甄麟与那人同时拉满了弓,只听“咻~咻~。”两声,两支箭矢也都落在了靶子上。
第二局,平。
甄麟此刻也意识到对方相当难缠,他们是循序渐进的,越到后面越难,刚刚松懈的心重新戒备起来,是时候让你们见证真正的技术了。
这时,那使者不知道走到第三个人面前耳语了什么,只见听者频频点头,还时不时瞟了甄麟几眼。
毕旭书的角度很好,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小动作,原来,这样都不安分,还想作弊。
使者的随从也蓄势待发,袖口的淬毒的银针闪着寒光,只等甄麟一动作,就击中他的手腕,微微破皮即可,待银针落地,也就无迹可寻,这么暗的场合,绝对不会有人注意。
第三局,开始。
毕旭书见准时机,夹起一粒绿豆,朝那枚银针击去,刚好改变了它的轨迹,让银针落在了他同伴的手腕上。
那人被干扰后手一抖,箭矢偏离了方向,超着甄麟的靶子飞去。
甄麟这次用尽了全力,如疾风一般的箭矢刺穿了另一支,稳稳地定在了箭靶上。
第三局,甄麟胜。
宣布比赛结果后,毕轩书让几人上前,客套地夸赞了甄麟一番,又赏了不少东西,才让甄麟退下。
使臣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个结果,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果然,还是失策了。
于是上前一步,“皇帝陛下,刚刚忽尔烈突感不适,所以才败给了丞相公子,请皇上准许再赛一场,就比我族的摔跤如何?”
刚刚的情形,就连秦舞弄都看出了不对劲,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如此不知廉耻,竟然要求加赛。
毕轩书看似犯了难,人人皆知,巴尔族以蛮力著称,其部落男子个个都是摔跤能手,他们也是以摔跤来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而雷国虽国土辽阔,但大都是文人墨客,善骑射,但力量型的活动一点都不擅长。如此一比,雷国也讨不了好。
秦舞弄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一大难题,看样子,是时候轮到姑奶奶出马了。
她掰开毕旭书揽着她腰的手,起身来到殿前,向毕轩书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皇上,臣妾以为,今日是陛下生辰,本就不应该舞刀动枪,而且现在已经入夜,大晚上的,剧烈运动也对身体不好,何况在场这么多夫人,要是被吓着了可就不好了,巴尔族使臣前来切磋,无非也是想凑个热闹,那倒不如改成才艺比拼,也正好可以应景。”
嗓音清脆,一大段话说得不卑不亢,虽然很多人没有明白为什么晚上运动就不好了,可还是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在座的各位夫人出阁前大都是闺中小姐,整天也都是和琴棋书画作伴,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胆子小的吓晕过去都是小事。
毕轩书摸了摸下巴,颇有兴趣地看着秦舞弄,老三这媳妇,可以啊,竟然思虑如此周全。不仅讽刺了巴尔族只会使用蛮力,又道破他们贺寿并非真心实意。有见地、有见地。
“老三,你觉得呢?。”
毕旭书也没有想到,秦舞弄三言两语就将巴尔族的刁难轻松化解,舞弄,你到底还要带给我多少惊喜。
他也起身,“回皇上,夫人说得在理,臣弟也是这样认为的。”
巴尔族的使臣看他们自顾自得说着话,似乎还达成了共识,这把他气得不轻。
“使者呢?你觉得才艺比试如何?”毕轩书像是终于想起了还有巴尔族的使臣在这里,佯装客气地问他意见。
来使之前,国君就给他下了命令,一定要赢一场,以正国威。并且还给他配备了最优秀的随从,所以,他不能输,也不会输。
使臣笑眯眯地看着台上的穿着明黄龙袍的年轻帝王。
这样的提议,他们怎么会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