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阑自然是知道甄舞情和寒邪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对于寒邪不给他好脸色看这件事情自然也很理解。试问,如果你的妻子出现在别的男人的领地里,还在那里生活得十分安稳,甚至都不愿意和自己回家,如果这样都还能笑脸相待,真不知道是该夸这个人有心计还是无知。当然,熙阑知道寒邪不是无知之人,却也不是那有心计之人。作为部落族长的继承者,寒邪没点能力也不会走到现在。而他现在的反应,与他之前曾见到的那个寒邪完全都是两个人的样子。寒邪的名号他早都听说过,那时的他还没有成为部族首领,作为继承者曾去雷哈儿族参加过宴会。宴会上,熙阑永远忘不了寒邪的那双眸子,那里面似乎没有一点儿温度,有的只是空洞和冰冷。而现在,熙阑发现,那双眸子里仿佛有了温度,有了颜色。
这样想着,熙阑的眼神不禁暗了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心酸,其中又带了点伤感。
熙阑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个问题。看了看天色,还很早,于是决定去找一下甄舞情。虽然说她的丈夫寒邪来了,但是毕竟自己作为主人,理应还是要去看望一下的。而且看这俩人只间,肯定是闹别扭了。熙阑想着:“哎……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有些事情不请自来啊……趁着这几天没事情,不如就发发好心做个和事佬吧。”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其实他更想的是,通过这个机会,和寒邪打好关系,这对于两个部落之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在当下的局势里,只有他们联手合作,才不会让巴哈儿族占到便宜。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部落还是甄舞情,熙阑都不希望他们出现什么事情来。
时间还早,在去找甄舞情之前,熙阑先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糕点和水果,等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才去找了秦舞情。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甄舞情都喜欢坐在麦萨族最古老的那棵树下,看看书睡睡觉,真的好不惬意。这棵树被奉为是麦萨族的圣树,它所在的这一片区域也被称之为禁地。可是只有麦萨族的每一任族长才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一棵用来偷懒乘凉的树罢了。熙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甄舞情哭着来找自己自己的时候,会把她带到麦萨族这样一个秘密的地方来,或许是因为……因为什么,熙阑的心里也不清楚。
当甄舞情第一次来到麦萨族的时候,就对这里人们口中的这棵圣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当再一次来到这里,也更近距离的看到这棵所谓的圣树,并且了解到它其实是一棵很普通很普通,普通到是用来乘凉的时候,心中不由的觉得好笑。
走到禁地围栏前的时候,果然看到甄舞情正坐在树下的一张躺椅上,美滋滋的睡着午觉。稀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在她的脸上,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的白亮。在这一瞬间,熙阑仿佛以为这是哪位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偶然落入凡间,与这周遭的一切都不尽相同。她是那样的美满,让人遥不可及。
禁地,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麦萨族首领的后花园。除了中央的这一棵被称为是圣树的遮荫树之外,它的周围还栽种着一些很是好看的花草。有些是纯用来欣赏的,而有些则是名贵的药材,每天都有专人来照料。所以叫禁地也是没有错的,谁让这里的宝贝这么多呢。
而在外人眼里,麦萨族的族人都知道禁地里有一棵圣树,也有着许多名贵的药材,可是在他们的思维里,都认为这是由于圣树的缘故,因为有着圣树的滋养,所以才会有大量名贵的药材产出。
熙阑不是不知道许多麦萨族的族人们都误会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这同时也是麦萨族族长转位只间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关于圣树的一切,都不可以告诉外人。当熙阑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只以为是因为麦萨族的族长不希望这样的一个假消息散播出去会动摇民心,可后来,当熙阑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一直瞒着圣树的真相。
一个国家也好,部族也罢,除了要有英明的领导者之外,还要有信仰。他们的子民们,需要这个信仰,哪怕这其实并不真实存在,可只要有这个信仰在,那么便会一直停留下来,为这个部族的未来,团结在一起。
当熙阑还小的时候,上一任的族长就经常告诉他,信仰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那时候,熙阑还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直到他长大之后仍旧不明白,他知道的是,人活着必须要有信仰,而为什么个人的信仰会和团结联系起来,他不明白。
直到他当上了麦萨族的族长,并且还得知了圣树的真相之后,他突然就明白了。所谓信仰,就是给生活在这里的子民一个能够让他们留下来,并且对未来产生憧憬的一种感情。哪怕这个信仰是不切实际,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但是只要自己的心中告诉自己,它是真的,那么它便就是真的。从那一刻开始,熙阑终于理解到了作为一名领导者的不易,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是有多么的重大,未来的道路是多么的长远和坎坷。
看着眼前的这棵高大的树木,熙阑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记忆深处,直到某人的一声咳嗽,他才算是回过神来。
只见寒邪一脸阴沉的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熙阑看见这样子的寒邪,不由得觉得好笑,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那个他吧。
“你来做什么。”寒邪一脸阴沉。甄舞情从雷哈儿族逃跑到麦萨族来找一个男人,还在这里有说有笑的,甚至都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心里对熙阑有好脸色看才怪了。要不是知道熙阑是麦萨族的族长,而麦萨族又和巴哈族是敌对关系,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寒邪才没有吊着脸看熙阑,否则以他的脾气,早都动手了。
听到寒邪并不客气的质问,熙阑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但是这也并不难看出,对于秦舞情,其实寒邪是很在乎的。熙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酸酸的感觉,他心里其实清楚,自己对于甄舞情,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友情,关于喜欢这件事情,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但是很快熙阑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直直的看着寒邪的那双眸子,笑着说道:“真是说笑了,这是我麦萨族的禁地,而我身为麦萨族族长,自然是有权利来这里的,怎么,寒邪是打算赶走我这个主人吗?”
寒邪听后一时语塞,最近这几天自己的情绪老是失控,越来越不像原来的那个自己了,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熟睡着的秦舞情,心中的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可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寒邪想要再次抓住,可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刚刚那个特别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看着寒邪哑口无言的样子,熙阑内心不由的有了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喜悦。但是毕竟自己是主人,不管寒邪是用怎样的一种方式来到他麦萨族,那都是他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那么自然应该用招待客人的方式来对待。
“很高兴您作为雷哈儿的继承者,在百忙之中还能够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做客,真的是不胜感激。”说完之后,想起了还在树下睡着的甄舞情,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了两眼,得到的自然是来自于寒邪恶狠狠的瞪视。
而熙阑却毫不在乎的样子,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两秒钟之后继续开口说道:“对于我上面刚刚讲过的那句话,我认为还需要添加一句——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丝毫不在意他这句话将会给寒邪的内心带来什么样的感受,熙阑完全不所谓。而且他本来就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甄舞情的缘故,他想,寒邪是很少有可能会踏进他麦萨族的领地范围内的吧。
果不其然,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寒邪恼羞成怒了。
“你……”寒邪似乎是想要反驳些什么,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因为熙阑的确说的是事实,来到麦萨族,完全是为了让甄舞情能够跟他一起回去。
“唔……”原本熟睡的人儿动了动,发出一声呓语,继而慢慢睁开了眼睛。许是因为还没有睡醒的缘故,睡颜朦胧的她显得格外的好看。
“熙阑,你怎么来了。”看见熙阑站在围栏口,甄舞情好奇的问道,仿佛她压根就没有看见寒邪这个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