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将孙燕姿慢慢放下去的那一刻,毕云林似乎看到了孙燕姿手腕上藏匿的一根针尖,他稍微地皱起了眉头,问道:“你的手腕上是什么尖锐的东西?”
孙燕姿原本已经准备好要与毕云林行夫妻之实了,竟然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她情急之下忙将那绣花针穿进了衣袖中,然后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了光洁的手臂来:“皇子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什么东西,我本来就怕尖锐的东西,现在再拿出来,岂不是可笑?”
毕云林还以为是自己的精神太敏感了,就刮了一下孙燕姿的鼻子,说道:“我就说,你何必带这样危险的东西呢?”
说完,已经慢慢地将自己的靴子脱在了地上,来到了孙燕姿的身前,从她脖颈上的纽扣开始往下解,露出了她光滑的皮肤。
“都说美人如玉,开始我看了这世间这么多的女子,只觉得你是最美的。”
说完,还没有等到孙燕姿回应过来,已经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唇的烙印了。
孙燕姿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但是还要保持了女子的矜持,她低低地说道:“三皇子,如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的。”
脸颊之间的绯红,让毕云林看得如痴如醉,他俯下身去,咬住了孙燕姿的嘴唇,说道:“我知道你是我的人了,现在再和我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等着跟我求饶呢?”
孙燕姿知道,终于到了这一刻了,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的身体沉沦在了疼痛与喜悦的双重交互之中。
一阵相互依赖与碰撞之后,孙燕姿仍然没有办法睡去,头疼的厉害,可是身边的毕云林因为求仁得仁,所以也睡得香甜一些。
孙燕姿小心翼翼地起身,从自己的袖子中抽出了刚才的藏好的那根针,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扎下去,因为女子的手臂从来不能轻易裸露在外面的,所以就算是在这上面扎一个血窟窿出来,只要不留出蛛丝马迹,就是没有关系的。
孙燕姿咬了咬牙,将针尖狠狠地扎了下去。
一阵锐利的疼痛迅速地盘旋在了孙燕姿的身体里,她咬住牙根,将那鲜血滴在了自己的手帕上,而与此同时,她也将自己手腕上的守宫砂给轻轻地擦拭去了。
毕云林一个转身,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孙燕姿,就扶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怎么,睡不着么?”
孙燕姿忙将手帕放到了床榻之上,说道:“不是,只是这蜡烛晃得我的眼睛疼,所以睡不着,吵着皇子了。”
说着,孙燕姿就在眼神中渗入了悲情的光,毕云林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开心的么,怎么反而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了?”
孙燕姿忙在毕云林的面前行了一个礼,说道:“三皇子,终究是我有罪。”
“你有什么罪了?”
毕云林看到孙燕姿闷闷不乐的样子,睡意全无,就将枕头稍微地靠在了床沿上,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抚摸着被褥上那精致的刺绣。
“您看一看,我的守宫砂是不是没有了?”
孙燕姿说着,已经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也就是看到了孙燕姿这样洁白无瑕的手臂,才会让毕云林想到皓腕凝霜雪这一句诗,但是毕云林知道,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他就说道:“守宫砂?怎么你们府里还在用这么古老的东西?”
这守宫砂原本就是更早的人为了守住女子的贞洁才会用的东西,在种下去的时候,就注定了女子在大婚之夜要比正常女子痛苦百倍的,穆武侯府从来都是疼孙燕姿出名的,怎么可能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孙燕姿这才沉沉地说道:“父亲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是我的母亲原本也是从豪门望族出来的,她的家族总是用这么古老的方法,自然而然地,我也传承了母亲对爱情的忠贞,只是这件事情只有我和母亲知道,若是母亲发现了这件事情,我是定要被她打死的。”
孙燕姿说着,就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毕云林有些沉闷地低下了头,其实刚才要说是他的轻狂也不为过,毕竟之前在雅妃的压抑下这么久了,就想着要怎么彻底地释放出来。
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一次的发泄真的要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若是别人,事后给她一点银钱或者是地位也就算没事了,可是孙燕姿终究是毕云林真正喜欢的人,没有给人家一个交代自然也是不行。
只是这纳侧王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正确的时机,像现在这么火急火燎地提,肯定不行。
“燕姿,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这么想着,毕云林就收敛起了刚才信誓旦旦的样子,孙燕姿太明白男人这样的表情了,父亲也曾与母亲做出过这样的表情,那是对不能履行之前的诺言所表现出来的内疚。
孙燕姿怎么能够允许自己重蹈覆辙呢,她稍微警惕地蹙起了眉头,说道:“难道说三皇子现在这个时候是要出尔反尔了吗?”
毕云林沉沉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这种人么,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若是我强制来,反而会让母亲疑惑,不如我们等一段时间,好吗?”
毕云林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多么希望就做了这个主,但是雅妃终究是与他一脉相承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
“所以说,这段时间到底是多久,是一个月还是一年,是两年还是十年?难道说,三皇子是要眼看着我变成老姑娘了,才纳我为王妃吗?”
孙燕姿带着一些哭腔地说道,从刚才引诱毕云林开始到现在,孙燕姿所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半真半假,可是唯独这一句话是切实地害怕了。
虽然孙燕姿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毕云林真的迫于形势不能娶她为妻,那她也要想方设法让毕云林愧疚一辈子,但是在自己还有能力拼搏的时候,就一定要为自己争一个更好的未来。
“不是,我怎么会让你等这么久呢,你也太错看了我吧。”
毕云林一听孙燕姿这么说,心里头就着急了,忙辩解道,但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已经扫到了放在一旁的手帕上了,那纯白色的手帕上沾染了血迹,就好像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痕一般。
毕云林虽然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但是从来不曾对别的女子有任何的逾越,所以看到孙燕姿的初血,毕云林的心里头还是震惊的。
“这是你的么?”
毕云林说着,已经慢慢地将那手帕给抽出来,但是却被孙燕姿抢下来了——
“三皇子何必多此一举,你刚才已经知道了与守宫砂有关系的东西了,如今再看这个,可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吗,只是我觉得三皇子大可不必做这样的事情,小心这样不干不净的东西脏了您的手。”
孙燕姿这么说着,已经是抱着自己身上的衣裙,想要走到床下去,却被毕云林拦腰抱着了。
“你不要这么说,我的心里何尝是快乐的,只是这一年半载的事情,你竟然也是不能等我的么?”
孙燕姿微微地闭起了眼睛,我要的就是你给我的名分,一年半载,谁知道,这林子峰在这一年半载之间会不会跳出来说了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且还有一个孙紫月,她有可能为自己守住这个秘密么?
孙燕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太久了,三皇子,真的太久了,你觉得一个女子有多少的一年半载可以等你,再说了,如果我的姐姐要嫁人了呢,我也很快要接受父亲的安排,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么说着,孙燕姿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除非是毕云林亲自来搬开,否则是永远不可能被搬开了。
“我都跟你说放心了,母亲那我自然会说服,至于父皇,他从来不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毕云林十分肯定地说。
可是在孙燕姿看来,这个男人再说出如何笃定的事情来都是没有用的,只有将属于自己的利益捞到手才是真的重要。
“看来三皇子还真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真可惜,我们共同面对的敌人没有这么好对付。”
这么说着,孙燕姿已经挣脱开了毕云林的手,直接走下床去,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能迫得母亲太紧。”
毕云林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可是这个时候他越是难办,对于自己地位的怀疑就越是深刻,这种源自于骨子里头的自卑和恐慌,竟然是在孙燕姿的身上折射出来了。
“那么我就给三皇子五天的时间吧,若是五天的时间内,三皇子没有办法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孙燕姿说道。
这不过是破釜沉舟的做法罢了,她就要狠心地一赌,就看毕云林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情深意切了。
“你何必以死相逼?”毕云林似乎是想不到孙燕姿会来这一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