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她便是在老祖宗的面前沉沉地跪拜下去，说道：“老祖宗对韵儿与母亲的爱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这件事情不论是不是与母亲有关系，都已经过去了，且死人从来都是不会说话的，老祖宗就算是心里头难过，也要到存了一点的思量在里头才是啊。”
说着，眼帘就慢慢地垂落下去了。
好你个孙紫月，怎么就算是你不在我们的周围，都有本事让老祖宗的心思完全就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孙燕姿的心里头慢慢地生发出了憎恨的意思来，老祖宗看到孙燕姿许久都不说话，问道：“怎么了，你心里头是不是存了对方瑜的念想？”
孙燕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韵儿只是感念老祖宗您的心意全部在成全母亲与韵儿身上了，却很少在自己的身上做出计较来，心里头终究是于心不忍的。”
说着，已经有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在了地上了。
老太君什么时候看到过孙燕姿这般梨花带雨，心里头早就是存了万般的不舍得了，她忙来帮孙燕姿拭去眼泪，且缓缓地说道：“好孩子，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意呢，左不过就是我们相互周全，就很好了。”
夜凉如水，如今孙燕姿也没有心思在老祖宗这里周全了，她稍微地谦让了一番，才缓缓地说道：“老祖宗，若是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我你就先去了，您也要在及周全了身子，不要太过于劳累。”
这么说着，眼神中便是慢慢地存了冷漠的意思，那老太君还以为是她的身体有了倦怠，也不再说什么来，只沉沉地说道：“好孩子，你快去吧。”
等到出了老太君的房间，一旁的秀桃冷冷地说道：“二小姐，奴婢冷眼看着，这老祖宗如今是完全信任了孙紫月的呢。”
这么说着，便是在唇齿之间慢慢地迸发出了猝不及防的恨意来。
孙燕姿冷冷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溪云苑。”
“溪云苑？”
秀桃的眼神中慢慢地有了疑惑，孙燕姿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不爽快地问道：“怎么，你刚才不是还在为我出谋划策且打抱不平么，现在说要去一次，怎么，反而是不敢了？”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孙燕姿的心里头还是存了些许的计较的，如果这个时候去了，会不会正好碰上了孙紫月的暴脾气呢？自己是不是会牵涉其中？
秀桃连忙说道：“二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去罢了，那孙紫月既然能够污蔑夫人的清白，我们怎么去找了她的麻烦也是没有关系的。”
孙燕姿的神色这才稍微有了一些舒缓，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留你在我的面前，不是为了看你在我这里阿谀奉承的，走吧。”
说着，便是一脚深一脚浅地去了。
且说溪云苑中，孙紫月还在细细地对着镜子描眉，素素看到孙紫月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再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心里难免要生出许多的疑惑来，她淡淡地问道：“大小姐，如今您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情？奴婢且看着您，与之前郁闷的心思很不一样呢。”
孙紫月这才缓缓地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说道：“不过是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又有什么可开心的？”
说着，已经将手里头的眉笔放在了桌子上。
“是，大小姐自然是个乐观开朗的，倒是奴婢我多嘴了。”
素素说着，已经小心翼翼地为孙紫月梳头了，门外突然传来了下人的声音：“二小姐驾到。”
“她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如今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是她吗？”
孙紫月狠狠地蹙起了眉头来，素素的心里头自然是什么都懂的，她转动了自己的眼珠子，然后说道：“要不要就推说大小姐你的身体不好，不见就算是完了？”
孙紫月沉沉地摆了摆手：“用不着，我什么时候还要顾虑到她的心思，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说着，已经是缓缓地起身了，那素素看到了，连忙过来扶起了孙紫月来，说道：“大小姐，您可得当心一点，奴婢就是害怕等一下那孙燕姿说出什么不知好歹的话来，平白无故地让您生气，可不就是不好了么？”
“就凭她，也能让我生气吗？”
孙紫月倒是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的样子来，素素看到孙紫月额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自己若是再说出什么来放，反而是要讨人嫌了，就缓缓地说道：“是是是，大小姐自然是有自己不怕的道理的。”
说着，两人一紧慢慢地来到了厅堂里头了。
“唷，今天是什么风，也能将妹妹你吹到我的溪云苑中啊。”
远远的，孙紫月就看到了孙燕姿站在风口上，她今天不过是随便地穿了一件加长的衣服，与从前的风格是很不一样的，孙紫月冷眼瞧着，倒是猜出来刚才她应该是到老祖宗的跟前去尽孝了。
要不然按照孙燕姿这么张扬的性格，到自己来讨一个公道的，难道可以随便来的？
这么想着，就在眉眼之间慢慢地存了笑意，道：“不对，看妹妹你这样的装扮，第一个目的地也必定不是我这里，你可不是在老祖宗那里来的？”
孙燕姿倒是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孙紫月这里已经是生出了许多的话来了，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说道：“不过是因为耳朵里头进了一些风言风语，想着，这事若是不能找姐姐你来探听了，心里头终究是过意不去的，就来了。”
说着，已经搀扶着身边的秀桃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也并不经过的孙紫月的同意，就将身边的葡萄捻了来吃了。
孙紫月看到孙燕姿这么不将自己的事情放在眼里，心里头难免要生气，手里头的纱巾已经是在手里头狠狠地攥紧了，她稍微思忖了片刻，才勉强地露出微笑来，说道：“怎么，妹妹是不是在老祖宗那里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反而来我这里狼吞虎咽了？只可惜，我这里的好东西也不知道是被谁搜刮了去，不过是一些最不入流的水果和茶点了。”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是有了十足的嘲讽了。
孙燕姿的脸上倒是有一些挂不住了，她且将自己的双手绞在了一起，然后低垂着眉目，说道：“我说呢，姐姐的这张嘴什么时候饶过别人的，我不过是来你这里吃了茶，倒是让你说出了这么多的不是来了？”
说着，且将那护甲放在了桌子上，孙紫月眼神的余光捕捉到了桌子上的护甲，那护甲倒是发出了晶莹剔透的光来。
“并没有啊，只是妹妹每一次来都是穷凶极恶的样子，我自然是要在心里头存了提防咯。”
说着，她缓缓地转过头来，跟身边的素素说道：“素素，你去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来，我记得二小姐是最喜欢喝这个茶的。”
素素倒是十分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说道：“是，大小姐。”
如此，孙燕姿与孙紫月之间所存在的剑拔弩张的阵势就算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秀桃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很是尴尬，只不过如今这个样子，也不是她能够躲闪得过的。
“姐姐，其实这一次来，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好好地问一问你。”
孙燕姿决定还是言归正传了，在这里与孙紫月需好着，也没有必要。
孙紫月微微地想了片刻，然后说道：“好，你且与我说明白了。”
说着，便是淡淡地扫视了全场，冷眼看着，她倒是觉得下面站着的那个下人，在神韵之间和岚烟有几分的相似之处。
“姐姐若是心里头想要到皇上和众位皇子面前去表现出狐媚的样子来，去就是了，何必要整出什么梦魇来让老祖宗悬心呢？”
孙燕姿这把单刀直入的样子，倒是让孙紫月觉得有些吃惊，她且转了自己的眸子，沉沉地说道：“这话从哪里来，我若是有这样的本事，必定是要先在妹妹你的身上下功夫的，你说呢？”
这么说着，眼波流转之间已经是慢慢地绽放出了冷厉的微笑了。
孙燕姿倒是表现出了十分诚恳的样子来，她说道：“是么？我从来都是知道姐姐你的风格的，但凡是有一点的机会，肯定是要无所不用极其地将我打败，如此，便是不择手段也是可以的。”
说着，且将眼神中的狠绝给掩饰了，不过是表现出了镇定自若的样子来。
“真是的，到了妹妹这里，我这个姐姐就不过是个猥琐到了极点的形象了，你也不想一想，我如今还需要利用老祖宗来打击你么？分明是我马上就可以与皇上一块去围场打猎了，还需要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说着，孙紫月便是缓缓地收敛了自己的神色，淡然地将手边的玉如意给放在手上，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算是久违了吧。
从前总是夹起尾巴来做人，如今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她好歹也有一天能够低下头来复试面前这个珠光宝气的。
便是这么想着，眼神中多了冷厉的光，那孙燕姿稍微偏过头去，而后在眉眼之间慢慢地存了意味深长的光亮来：“姐姐如今这场面话倒是说得很好听，只是不知道落实到了实处去，又是怎么样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