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雅妃又想到了那一天百花宴上,孙紫月所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的样子来,心里头自然是多了不认可的意思在的。
她倒是嗤之以鼻:“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不过就是会一点看病的赤脚郎中的医术,我朝的女子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可从没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靠着会给人看病受宠的,可见她也并非是有什么长久之计。”
可是毕云林却不以为然,孙燕姿来找他的时候,终究是存了惶恐的意思在里面,她告诉自己,老太君原本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孙紫月再踏出穆武侯府半步的,如今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的心里头怎么能不存了疑惑?
这么想着,就缓缓地说道:“这孙紫月如果真的只是会行医问药的话,未必能让老太君存了退却的心思,我倒是觉得,这背后必定是有什么人在从中运作。”
说话之间,已经是缓慢地敲击着桌面了,桌子上传来的细碎的声音,似乎是在昭示着某一种存了一问的心思了。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小贱-人和那些个皇子们,还存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雅妃且说着,眉眼之间一斤是慢慢地生出了不爽快的样子来了,从孙紫月第一次进宫来,她就已经感应到了十分不好的讯息了,如今这身边的事情桩桩件件地发生了,可不是更加佐证了她心里头的疑惑?
“毕云海。”毕云林突然从自己的唇齿之间迸出了这三个字来。
雅妃十分懂得地笑了,她说道“儿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还之前可是与我说过,这毕云海和孙紫月之间最是存了暧昧不明意思在了,如今冷眼看着,可不是这一次要加强了?”
说着,就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小心翼翼地逗了黄鹂鸟,心里头多半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这两个人的关系终于还是在千丝万缕的纠中慢慢地有了眉目,而担忧的是,如果这一次孙紫月真的去了,凭着孙紫月的聪明机灵,再配合了毕云海的审时度势,会不会让毕云林争夺皇位的道路上多加了一层障碍?
如此想着,就沉沉地说道:“儿子,按照目前你的看法来,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毕云林微微地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目前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总觉得,孙紫月现在的态度也未必谁会站在谁的那一边的,你且看她这一次要在皇上的面前逞威风的心思,都可以想象到她的心里头是何等的渴望了。”
说着,便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实则我的心里头也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如果这一次,能趁机让孙紫月归顺到了我们这一边,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雅妃倒是不以为然:“算了吧,你看她那自以为是的样子,恐怕是除了自己,她谁都不服的,倒不如我们直接将这个倔强的女子给彻底打倒了,倒是可以去了我的一桩心事。”
毕云林笑嘻嘻地说道:“母亲,如今您怎么也存了这么多急功近利的心思了?我们有什么好着急的,如果这一次真的是毕云海安排让孙紫月进了皇室的这个圈层中的,我们就算是再处于被动的地位,也不可能让她和毕云海同时占尽了便宜,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是要细细地说开去的。”
说着,便是慢慢地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覆盖上了雅妃的肩膀,说道:“总而言之,母亲您一定是可以放宽心,前路上不管是还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您且放开了让我来,还不容易么?
雅妃如今倒是觉得毕云林长大了许多了,她稍微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感动,然后说道:“傻孩子,你在母亲这里还需要这样吗?我们母子两一直以来都是相依为命的,自然是祸福与共,我不过是多思虑了一层,若是有需要母亲我挡在前面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纵了你去?”
说着,已经将那手掌慢慢地摩挲了毕云林的发丝了。
心里头似乎是慢慢地涌现出了一层层更深的思虑来,毕云林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心意虽然也与母爱有关,但是终究是存了一些不纯粹的事情在的。
这么想着,毕云林就虚情假意地说道:“好了,儿子也该去操持别的事情了,三天后便是仪仗启程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周全出万全之策来才是好的。”
说着,就要拔腿朝门外走去。
背后突然传来了雅妃那晨晨的声音:“儿子,如今你的心里头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根芒刺,慢慢地扎在了毕云林的心里头,他微微地颔首,然后说道:“怎么了?母亲是不是想要帮我安排出一桩上好的婚事?”
那雅妃且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说道:“你现在还算是个年纪轻轻的,且条件这般地好,额娘何必要帮你物色什么人选,自然是有好姑娘排着队来的。”
雅妃这便是话里有话了,毕云林且听了,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还多谢母妃为我什么神情都细细地周全了,只是儿子如今对自己的婚事倒是有自己做主的意思,母妃实在是不需要为我周全什么。”
这一句话已经是将雅妃之后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她暂且皱起了眉头,说道:“好好好,我的儿子从来都是一个有主意的,我自然也不会再多加干涉。”
说着,便是缓缓地踱步到了门口,说道:“你快去吧,若是你父皇找你还有事情,你可是要懂得在他的面前为自己正一正面子的。”
果然不出毕云林的所料,到了最后,还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讨好皇上的身上,毕云林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是,母亲说什么儿子都听着就是了。”
之后的事情暂且不表,不过是母亲与儿子之间一些窃窃私语的事情罢了。
且说在穆武侯府中,死一般的沉默在慢慢地蔓延开来了,孙燕姿微微地坐在了老太君的身边,一双玲珑剔透的小手慢慢地在老祖宗的身上捶打着,她的眼神中慢慢地生发出了凌厉的光来,老祖宗这会子正是在说自己的身子不痛快呢,她就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祖宗,您这病来得也是太突然了,怎么就病倒了?姑姑,大夫那里可是有什么解释么?”
且说老祖宗如今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想着之前与风苒许下的承诺,这会子就是到了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稍微地思忖了片刻,才说道:“好孩子,不过是气候变化之间,我的身子上存了一些不爽快,没有什么要紧的。”
这孙燕姿是何等乖觉的人,心里头知道这老祖宗的病来得蹊跷,就笑着说道:“祖母如今真是不赶巧了,前些日子,我母亲生病了,如今竟然是变成您了,让韵儿的心里头怎么会过得去呢?”
说着,便是微微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且在眼角上慢慢地抹去了泪水,那老太君且看着,心里头多生出了温暖来,她缓缓地说道:“好孩子,你何必在我这里费尽心思?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好的。”
孙燕姿的手指头慢慢地绞在了一起,她知道,老夫人从前就是整个穆武侯府中最运筹帷幄的,这一次偏生是要阻止让孙紫月去参加围猎,却如此凑巧地生病了,心里头就有心思要往孙紫月的身上去引。
若是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还可以细细地辩解出老祖宗对孙紫月态度,她就缓缓地说道:“老祖宗,之前孙女儿听说您原是打定主意不让姐姐去了那围猎场的,姐姐当初还闹了两场来呢,如今我冷眼看着,您可别是因为这件事情惹出了心病来。”
说着,便是沉沉地看了一眼老祖宗,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感受到一点的蛛丝马迹来,那老祖宗听了,稍微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跟我想这些事情做什么?
孙燕姿什么时候听到过老祖宗这么教训自己,这会子心里头也少不得要哆嗦了一下,然后说道:“老祖宗可千万要紧身子,原是我的心里头牵绊在了老祖宗您的身体上,如今倒是多说了一些逾越的话来了,所到之处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请老祖宗您不要生气。”
说着,已经是要沉沉地跪拜下去了,如今看到孙燕姿这般诚惶诚恐的样子,她的心里头也不由得要想起了当初风苒的样子来了,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乖孩子,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这病啊,若说是心病,也没有什么错的,只是你还是个小丫头,原本也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就算是我与你说了,也不过是给你平添一些烦恼罢了,不如就不说。”
这么说着,眼神中就慢慢地存了失望。
孙燕姿的眼睛鼓溜溜地一转,然后说道:“老祖宗,您这话可就是不对了,平日里您最是疼爱我,如今您的心里头存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能不与我说个明白?那我岂不是要成为不孝顺的人了么?”
这么说着,眼神中就已经是慢慢地有了温和的意思在了。
那老祖宗的眼神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孝顺我,只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关系到穆武侯府未来的际遇,你少知道些,可不是要少一点负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