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云海送风灵回门后回到宫中,望着嫔妃们的绿头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孙紫月的名字上。自从风灵入宫后,毕云海对孙紫月的关注好像越来越少了。毕云海想起孙紫月和自己从前的日子,以及为自己生儿育女,不禁有些惭愧。
他是步行去孙紫月宫中的。窗外的明月仿佛诉说着前朝的孽,路边的落叶轻吟着帝王魂。
他来到孙紫月宫中时,素素正在沏茶。
孙紫月让丫鬟拿出那套工部新送来的衣服,想想等等皇上要来就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急忙换上衣服,命丫鬟给自己描上最美的妆容,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身打扮,花了她多少心思。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的喜悦。可能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的苦涩。孙紫月见到毕云海,盈盈下拜:“皇上万福金安。”毕云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扶起孙紫月,含情脉脉的说:“你身子虚弱,不必拘这些虚礼了。”
孙紫月微微一笑,唤来素素,素素端上茶,道:“禀皇上,这茶中的露水,是娘娘清晨亲手收集的,说皇上陪风娘娘回门,一定很累。咱们娘娘心里惦记着皇上呢!”孙紫月装作生气的样子:“就你一张小嘴爱说话,赶紧出去。”素素乐呵呵的走开了。毕云海笑道:“爱妃真的有心了,不过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可以了哦。”说罢,摸了摸孙紫月的头。孙紫月俏皮地回答道:“早睡早起身体好,采集露水也未尝不是一种体验,也不能事事假手于他人,皇上臣妾和你说啊,早晨到了院子里,植物上到处都是露水,只要把盆子放在植物下面,轻轻摇动那些植物,露水便都下来了。”
毕云海缓缓地道:“一杯好茶,茶叶好,还要水好,有茶圣之称的陆羽在《茶经》中写道:“其水,用天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天水又分为两种,最佳是露水,其次是雪水、雨水。
“皇上果然好学识。从前冬天之后去采集雪水放在茶里面,可确实没有露水好了。”孙紫月见毕云海喜欢,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毕云海点了点头,继续说:“露水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一出世就代表着它的不凡,多少人为之趋之若鹜。露水有百水之王的美称,它是“天水”,也被人们视为琼浆玉液,自然是最好的。”
“皇上尝尝吧。”孙紫月期待地说。毕云海轻轻抿了一小口:“在江南就得喝这雨前龙井,再加露水,便更清甜香醇了。一部分叫人放在了小厨房,其他的埋到树底下,这样到了明年就更好喝了。”
孙紫月怔了怔,缓缓开口道:“到了明年,你可别忘了再用这露水泡茶。毕云海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
天色还不算太晚,孙紫月见毕云海没有睡意,便想找些话题:“皇上,臣妾下午到侧殿酿制桂花酒。宫女们准备好的桂花都不行,制酿的桂花啊必须需要新鲜的桂花,那些略微有些枯瘪的都不行。宫女们选择的桂花不错,也都洗干净了,没有带泥沙和枝叶。”
毕云海缓缓地道:“我看见你宫中有些不错的桂花,不妨用你这的吧,详细改怎么酝酿还需要去问问侧殿的,但切记不可使用红芋和木芋!”
孙紫月不解地道:“红芋和木芋酒药效极好,为何不行?”
毕云海答道:“桂花酒主要讲究的是口感,而不是营养价值。红芋、木芋酒虽然药效好,但是此类酒口感太差。”
孙紫月点了点头道:“恩,那便密封窖藏吧,一年后桂花酒就可以各了。”
毕云海笑道:“一年后又能喝到爱妃的酒了。”
“只要皇上还可以记得臣妾,一年后还会念着臣妾的桂花酒啊。”孙紫月说着撇了撇嘴,看的毕云海心痒痒。
“朕当然会记得爱妃的桂花酒了。毕竟那可是让爱妃动了不少心思。”毕云海宠溺的回答道。
孙紫月想着来年在秋色宜人的秋季,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赏着桂花,饮着桂花酒,这生活在惬意不过了。最好能与皇上一起,饮完桂花酒,还可以一起在御花园漫步赏景。
孙紫月还记得素素阻止宫女道:“且慢。在酒里加上一点微甜的小点品。我们娘娘喜欢甜一点的,适量再加些糖。”宫女忙道:“奴婢明白了。”
孙紫月耳边想起素素的话,回想着毕云海说“一年后又能喝到爱妃的酒了”,笑着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喝。”毕云海一脸宠溺:“我们还要喝一辈子。”
孙紫月听到这话,不禁有些伤感起来。不一会声音就变得梗塞起来:“皇上,皇上骗人……臣妾生完小公主后摔跤,太医说臣妾元气大伤,风灵入宫后,皇上本来就冷落了臣妾,现在……现在是不是顺理成章了……”
尽管孙紫月是在责怪自己,毕云海出于愧疚,更多是出于喜爱,他有点不知所措。
孙紫月看毕云海慌乱,心里更加委屈了。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不禁吐露心声。
“皇上因朝政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极少去臣妾的寝宫,臣妾担心您的身体,前去御书房,可看到孤男寡女在深夜共处一室,心里很不舒服。
后来你遇难,宫中流传着凤灵与你曾一起在悬崖底生活好几天,保不定做出什么的传言。
不仅如此,您还取了公主。虽然知道您是不想为难公主的父亲,但臣妾知道后,还是不禁满眼泪花,自己待公主和亲妹妹一样,没想到如今却成就一段姻缘。
臣妾诞下毕新月公主时,真的感觉自己疼得快要窒息了,臣妾只是想着这是皇上和臣妾爱情的结晶啊。又因为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倒在地上。即使臣妾已经这个样子了,这后宫还是不放过臣妾。丽妃指使宫女趁一大半人都去参加赏花宴时给公主下毒。
臣妾受了那么多苦,就是因为爱皇上啊!”
毕云海征了一下,听着一个女人用娇媚的声音哭诉着。他的心也很痛,他抱着孙紫月,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个女人。毕云海安抚着孙紫月
的情绪,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用衣袖擦拭着孙紫月眼角的泪花,心疼的将孙紫月抱在自己的怀中,让她的脑袋在自己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孙紫月的背。
哭着,孙紫月有些乏了,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她不忘脱下外衣,委屈道:“风灵入宫以来,皇上都没有来过臣妾宫里了,臣妾一个人都乏了。”毕云海亲吻了孙紫月一下,缓缓地道:“好,那今天晚上便好好补偿你。”
毕云海爱溺地道:“爱妃莫不会是过于思念夫君我把。满园春色关不住啊,爱妃,今晚你想怎样来?”孙紫月仿佛忘记了一切不愉快,噗嗤笑出声来:“怎么,过了这么些天变文艺了,前几天不还是莽莽撞撞地吗?不过这诗词原本不是这么用来描写的吧。”
毕云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深情地看着孙紫月,道:“刚刚喝茶也饱了,也有力气了。”
孙紫月苦笑道:“我的好夫君身强力壮的,一晚上来了三四次都不在话下,还在乎这么小一杯茶?”
毕云海答道:“我是没问题,只是担心你跟不上。”
孙紫月赌气道:“都没试过,凭什么说我跟不上?”
孙紫月哈哈大笑道:“好,那便来吧! ”
毕云海将孙紫月一把抱起,牢牢抓住她,她夹了夹他的鼻子,娇羞地道:轻点! 这么用力干什么!”毕云海一手将孙紫月放在床上,一手拉上帘子。毕云海在上上下下地抖动着,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她的胸部,她也轻轻抚摸着他结实的肩膀,他粗壮的身体……
这次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只有热吻的声音,然后传来了一句简单干脆的话:“再来。”
这样反复几次,夜已经深了,孙紫月善解人意地道:“晚上凉了,皇上别贪凉,盖上被子吧。”
毕云海不屑地道:“在自己的爱妻面前,哪有这么扭扭捏捏的? 都不像个男人。”
孙紫月强行将被子按在他身上:“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
毕云海再一次轻轻吻了孙紫月一下,缓缓地道:“好,那便依你。”
今晚,孙紫月睡得很好,自入宫以来,自风灵入宫以来,她似乎很久没有睡这么香了。在她的梦境当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毕云海,她的夫君,她下半生的依靠。没有任何后宫的纷争,没有任何后宫污秽的人和事。她多想让时间定格在那一刻,但是,不能。她真的能这样安逸地过下去吗? 后宫的纷争真的不会再扰乱她吗? 她不知道,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