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君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就这样一直盯着岳雨馨。杨婷君平日里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在此时此刻就像扁桃体发炎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还没说出口,就自己把自己给呛住了,一个劲的咳嗽。
杨婷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不好意思,照常理来说,当时的岳雨馨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而杨婷君又一向视岳雨馨为自己的生活导师兼闺蜜,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也应该随着岳雨馨的悲伤而悲伤。
而事实是杨婷君的确对岳雨馨嘴里说出来的话很动容很震惊,但她就是想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安慰的话,甚至越是着急想要安慰岳雨馨,就越是脑子短路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干脆杨婷君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静静地一直看着岳雨馨。
“其实,我和他在一起,是他先追我的。”良久,岳雨馨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杨婷君没有接话,想要继续说下去。她猜想,这段往事一定给岳雨馨带来了很深刻的印记和影响,而岳雨馨也一定是积蓄了很久才终于决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突然,杨婷君觉得她自己这个徒弟当得很不称职。因为一直以来,杨婷君总是会隔三差五的把自己遇到的问题一一讲给岳雨馨听,而岳雨馨每次都会很认真地去听,然后给自己出谋划策。
但反观自己呢,好像很少会听到岳雨馨像自己倾诉什么。以至于,一度杨婷君都以为岳雨馨就像表面上表现得那样开心又快乐,又甚至是真的就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在乎。
“那个时候,我们做前后桌,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金万松有多优秀,每次考试他都是前几名,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宠儿。不仅如此,他人也很风趣幽默,和他在一起相处你会觉得轻松又快乐。”岳雨馨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
杨婷君迎面递过去了一张餐巾纸,主动开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当他的女朋友。”岳雨馨说到这里时,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似的微笑。
不得不承认,其实很多时候,回忆痛苦会使人难过,但回忆甜蜜和幸福可能会更让人难过。
杨婷君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当金万松和岳雨馨告白时,岳雨馨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其实在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已经发现到自己开始慢慢对他有好感了。只是迫于我一贯的自尊和骄傲,我没办法主动开口。所以,当他先跟我说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幸福的时候了。”岳雨馨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补充说道
“婷君,你知道么,以前看电视上的偶像剧。尤其是看到男女主角很深情地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会特别鄙视地嘲笑一句,真特么假。可是,那天,我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在喜欢你。”说到这里,岳雨馨费尽心机想要去忍住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那后来呢,你答应他了?”杨婷君小心翼翼地问道。
岳雨馨接着回答道“那天我激动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甚至在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确认,他跟我告白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想想,你说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又傻又幼稚?”
“没有啊,我想每个谈恋爱的人应该都是这样吧。”杨婷君以一种很肯定的语气看着岳雨馨的眼睛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杨婷君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许诺的脸。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婷君都觉得许诺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温暖也是和自己最合得来的人。
她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怀疑,如果许诺能够和自己一起上完初中,一起上高中的话。也许自己现在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要多姿多彩很多,又或者她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已经有点开始喜欢上许诺了。
“那段时间我和他每天一起上课放学,一起体育课的时候打羽毛球……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很决绝地告诉我要分手,并且不久之后就和另一个女生手牵手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那一刻,我知道我最美好的初恋已经碎了。”岳雨馨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仰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叹息了一声。
杨婷君看着这样的岳雨馨,突然觉得好心疼,她记得上次见到岳雨馨这样伤心欲绝的时候还是和自己说到她的父母的时候。
那时候,杨婷君和岳雨馨还在上高一,俩人在军训的时候因为总是齐步走的时候同手同脚,怎么都纠正不过来。
后来,教官没办法,把她俩单独纠出来练,别人训练的时候她俩得训练,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俩还得训练。
“我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约好的,故意在这儿开我玩笑跟我整不会呢?”教官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了这俩逗比神经病了,不就走个路么,怎么就老走不会。
要么,就是其中一个走会了,另外一个走不会。然后单独训练另一个时,一转身刚刚会的那个又不会了。为此,这件事一度成为全班同学坐在操场上休息时的最大笑料。
而岳雨馨和杨婷君却始终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互相对视着莞尔一笑。后来每次回忆这段军训往事时,俩人都会忍不住大笑。
军训之后不久,接着放的就是国庆的七天长假。
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杨婷君还在床上睡觉就接到了岳雨馨的电话。在杨婷君为数不多的爱好当中,睡觉一定能够首屈一指排到第一位。
“喂,你干嘛呢,好不容易放个假,你还不让我睡个好觉啊?”杨婷君完全是拿出了自己要中考时候的勇气和毅力,爬出了自己的被窝去客厅里没精打采地接了这个电话。
“睡什么觉啊,我跟你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际在于晨,生命在于早起我告诉你……”岳雨馨知道自己打扰了杨婷君的好梦,故而冠冕堂皇地乱说一通。
“打住,打住……我说,雨馨姐姐,你有什么话快说行么?我这还准备接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我跟你说,我刚刚做梦梦见自己中了五百万,正准备去领呢,就被你的电话给吵醒了。”杨婷君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做的一个发财梦就这样被岳雨馨给搅和了,很是不甘心,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挣了五百万结果被岳雨馨给抢了一样。
“好吧,你现在来一趟市二医院。”岳雨馨不再废话,直接说道。
一听到医院俩字,杨婷君猛地就醒了,“雨馨你咋了?虽然我刚刚是在心里骂你来着,可我发誓我内心里真的是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的。”
“哎呀,我没事,……是我妈,我妈她今天生产,生了个妹妹,我想你陪我去看看。”岳雨馨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
杨婷馨有些不解,妈妈给自己生了个妹妹,这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么?岳雨馨作为姐姐和女儿去医院看自己的妹妹和妈妈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啊,为什么她却要拉上自己呢?
“嗯,行,我过来,那咱们在火车站见?”杨婷馨觉得这之间可能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了解的,而岳雨馨既然找到了自己,就说明在她心里自己是一个可以被信任的人。因为这份信任,杨婷君觉得自己应该去。
本来还有困意的杨婷君在此时此刻觉得突然已经不困了,接着她就开始刷牙洗脸换衣服,大概磨蹭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杨婷君的妈妈问她去哪儿,她说自己是去找自己初中的班主任,自己才得以顺利离开家门,还要到了一百块钱,说是想给老师带点东西。
她妈听完,二话没说就给了钱,乐呵呵地说道“一百块钱哪够,妈给你两百,想当初,你那初中班主任对你那么好,买点东西是应该的。挑点好的买,不然显得咱小气。”
杨婷君应声答道“知道了”。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杨婷君总算是到了火车站。而到那的时候,岳雨馨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正一本正经地盯着手机在玩游戏,看她那状态,杨婷君突然又觉得岳雨馨好像也没咋的啊。
“嘿,你总算是来了,我在这儿等你等得花都谢了,终于把你杨大小姐给盼来了。”岳雨馨一脸抱怨地说道。
“嘿,我这大放假的放着觉都不睡跑来陪你去医院,你丫倒好,一句感谢的话没有,反而还嫌弃我来得晚。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良心啊?”杨婷君摸了摸脑袋,反驳道。
岳雨馨觉得刚刚自己好像的确不对,就赶紧赔了个笑脸“是是是,君君你说得对,我这刚刚,你看我这嘴可真是没带把门的啊。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哈。”
“哼,这还差不多。”杨婷君见岳雨馨诚心和自己道歉的样子,瞬间心里憋的气全消了,“不过,为了显示你道歉的诚意,你必须得请我吃根冰淇淋。”
“行,没问题,走着。”岳雨馨一脸爽快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