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着实吃了一惊,心里惊涛骇浪,表面却风平浪静:“你听谁说的。”
小娟挤眉弄眼,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掂量着似的:“何必这么谦虚,全公司都知道。”
又小狗找食似的,四下瞅了瞅:“一大早的,老巫婆一脸的青灰色,跟我们宣布了这个事情。”
又撇了撇嘴:“还上纲上线的,拿你做我们的标榜。你就算是去了业务部,跟她还是脱不了关系。”
难道昨天晚上的酒宴,就是为了签单子?
可是顾邵成为什么没有跟自己透露,她心中存着疑惑,顾邵成冷冷的从办公室过来,将一沓文件扔在她的桌子上:“将这份文件改一下,快点给我。”
眼光未曾停留,转身离开了。
小娟还未站直的身子,随即又趴下来:“听说一大早,巫婆就被顾总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语气夸张的:“被训斥的菜都不吃。”
说完,看着傅闵南过来了,赶紧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莫黎翻了翻文件夹,里面是一些客户资料,这么重要的文件,怎么会给自己。
她来不及细想,按照顾邵成的要求,逐字逐句的认真的改了起来。
她将修改好的文件,送去了顾邵成办公室。
顾邵成正泡着茶,淡淡的茶香,飘逸在办公室,莫黎轻轻的吸了吸鼻子,顿觉神清气爽。
顾邵成看她进来,只轻轻看了她一眼,随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放桌子上。”
莫黎依照他的吩咐,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
“喝杯茶再走。”
莫黎转过身来,轻轻的:“谢谢,我还得工作。”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莫黎本就心存疑虑,听他这样说:“昨天明明是去签单子,你为什么告诉我。”
顾邵成嘴角动了动,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如果告诉你,你还会去吗?”
莫黎道:“这是我的工作…”
顾邵成放弃了依旧泡茶的动作,他轻轻地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莫黎身旁,细细的打量她一眼:“万事开头难,我只是替你开头…”
随即话音一转,冷冷的:“以后就靠你自己,出去吧。”
莫黎虽然心中疑虑未消,可是却不多停留,随即走到门口,又站住:“昨天晚上…”
脸红了红,随即鼓起勇气:“我身上的衣服…”
“我让服务员帮你换的…”
随即有些坏坏的,笑了两声:“你在想什么?”
莫黎未做停留,赶紧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心中忐忑,只觉得刚才有些丢脸。
如果这件事装作糊涂一般,也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偏偏要自取其辱,多此一举。
她吸了一口气,随即坐下来,埋头自己的工作笔记。
吱吱作响的高跟鞋,颇有节奏的到了她跟前:“这份单子,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签下来的,但是…”
话锋一转,米琪安的嗓音越发的阴冷:“靠自己的本事才是真的,每个业务员都是从最底层爬起…我的意思,你应该懂。”
莫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知道米琪安想说什么。
米琪安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到了晚上下班时间,手机突然响了。
是朱丽萍,她的大学校友,同一系别的交际花,每次学校举行的舞会,她都会是万众瞩目的佼佼者。
很久没联系,今日怎么…
她接起电话,话筒那边的朱丽萍兴奋异常:“明天晚上一起聚会,中文系的几个要好的同学都会参加,你一定要来。”
莫黎想要推辞,话到嘴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无奈的放下电话,出了神。
都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米琪安将一份文件扔在他的桌子上:“整理一下,明天早上交给我。”
转身准备离开,醇厚嗓音,冷冷的:“她现在已经不是你们行政部的,以后这类文件不要交给她。”
米琪安神色一愣,看了毕竟一眼,默默的转过身来,从莫黎的办公桌上将那份文件拿起,微微的:“我知道了。”
又侧头看了莫黎一眼,神色像地下道里爬出的潮虫,冷冷的。
随即,转身离开了。
顾邵成跨过莫黎的办公桌,未曾停留,只拎着公文包,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莫黎心里一时发愣,有些叫苦。
虽然她现在隶属于销售部,可是,很多的工作还需要与米琪安沟通。
她有些烦闷的将东西收拾一下,离开了公司。
她有些心不在焉,前面是条斑马线,她迷迷糊糊的走了过去。
莫名奇妙的就签了单子,米琪安下班前,冷冷的一瞥…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她的迷糊,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左脚一阵剧痛。
她蹲下身去,脚面血迹斑斑,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晕血症犯了。
有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起,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这可是她自找的,可不怪我…”
直到她坐在医院的急诊室,这才稍稍的缓过神来。
护士走了过来,招呼她可以进去了。
她走进去,低着头坐下。
“是你?”
嗓音略带沙哑,是用篮球碰到她的男人。
“你这是…”
莫黎这才回过神:“我的左脚被车碰伤了。”
许牧离身,几步到了她跟前,低着头蹲了下来,仔细的查看了她的脚面。
“你的脚是擦伤,这鞋面已经被血粘住了,恐怕会粘到伤口上,我帮你处理一下。”
随即转过身去,去里间拿出了一把医用剪刀,他又蹲下去,声音轻缓而略带磁性,他的嗓音和顾邵成有些想像。
“有点疼,你忍一下。”
莫黎不做声,微微闭了闭眼睛,她对疼痛很敏感,小的时候最怕打针。
如今在如此胆怯,只怕被人笑话,索性紧紧抿着嘴。
过了半晌,却未曾有任何痛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触及一双微微带着笑意的双眸:“你很怕疼?”
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一见医生我就紧张。”
许牧取下医用手套:“难怪,我看你微微有些发抖。”
“待会我给你开点消炎药,表面不要沾水…”
莫黎站起身来,准备去拿药。
许牧拦住她:“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帮你拿。”
“还是我去吧。”莫黎带着犹豫。
许牧笑了笑,像白天第一抹投进房间的阳光,亮堂堂的。
“你的脚,还是尽量少走动…”
随即侧着身,看着莫黎:“你的上司是我的好友…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莫黎心里有些发笑,看来他误会了。
她肯定以为自己害怕顾邵成,那天她有点落荒而逃。
莫黎随即摇了摇头:“不用,谢谢,我自己可以。”
许牧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十分钟过后,徐牧将药拿了回来:“这些药的剂量,我都在医药盒上写得清清楚楚,到时候按剂量服用。”
莫黎有些踟蹰的站起身来:“谢谢。”
缓缓的站起身来,从他手里接过药物,准备离开。
“我看你也不方便,我送你吧…”
莫黎道:“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
许牧从办公桌上拿起车钥匙:“走吧,不用跟我客气,你这可算是工伤。”
莫黎有些无奈,脚面微微有些疼,可是不阻碍她走路畅通。
许牧轻轻的上前,搀扶着她。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许牧带着几分疑惑:“你住这里?”
莫黎轻轻点了点头:“多谢你了,许医生。”
许牧从车上下来,替她取开车门:“我送你进去…”
莫黎刚要拒绝,他已经轻轻地搀扶着:“你现在是个病人,我是一名医生…”
莫黎连连摆手:“真的不用了…我可以的。”
见她意见坚决,许牧也不说什么,随后离开了。
莫黎一瘸一拐的到了房间,她取出钥匙,准备打开门:“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顾邵成的声音沉闷的冷冷的,在她身后。
她转回身来,顾邵成面色有些阴沉。
莫黎有些疲倦,她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打开房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顾邵成随后跟了进来:“你的脚?”
“如你所见,受了伤…”
顾邵成依旧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直接蹲下身去:“伤的厉害吗?”
说完碰了碰她的脚面,莫黎赶紧将脚收了回去。
顾邵成站起身来,打量的看了她几眼:“早些休息。”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莫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也算习以为常。
第二天早上,门外轻轻地响起了敲门声。
她揉揉眼睛,有些吃力的爬起来,一只脚穿着拖鞋,蹦蹦跳跳的到了门边。
她轻轻的取开门,顾邵成手里提着包子,见她开了门,一闪身进去了。
“今天你不用去上班…”
莫黎站在门边,远远的看着他:“这个…”
顾邵成回转身来,看了她一眼:“好好养伤,伤好了之后…”
说罢不再言语,越过她的身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莫黎有些无奈的又将门关上,蹦蹦跳跳的坐到了餐桌边。
刚坐下,手机响了,总算将手机拿到手,刚刚接起:“莫黎,你不会忘了吧,今天晚上,记得一起去赴宴。”
朱丽萍的嗓音,带着几分督促与提醒。
“我昨天脚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随即,隐隐带着一丝暧昧不清的:“你不会故意不来吧。”
显然她认为这是借口。
莫黎握着手机:“我昨天出了车祸,真的受伤了…”
朱丽萍依旧不管不顾:“晚上我开车去接你,你住哪里?”
“不用了…”
那边迫不及待的:“那好,晚上八点,准备赴约,记得凯来大酒店。”
随即,爽快的将电话挂断。
莫黎拿着手机一时出了神,她缓缓的将手机放下。
从来没有这样悠闲的一天,她吃了早餐之后,躺在床上,翻出了自己工作时的一些笔记,看了一遍之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在翻到一本日记本的时候,一页类似书简的东西掉了下来。
她轻轻地捡起,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顾邵成拿着篮球,在广场上跳跃的身姿。
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手中拿着矿泉水,头上戴着棒球帽。
这女子,依稀看得出是赵雨薇。
这张照片是她偷拍在手机里的,后来在街头的随洗照片处,洗了出来。
那时她整整暗恋了他四年,大学期间,她除了上课,就是去广场看他打篮球。
他始终没有注意到,在栅栏外那个带着浅浅的笑,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
后来,他们相识了。
起因,就是因为一次,赵雨薇举办的生日party。
一个系的人,全部都在她的邀请之列。
如今想来,也只是一个很浅显的梦。
自己心中的男神,也是她人的男神。
她轻轻地放下了,不知何时,眼皮越发的沉重起来,很快她睡了过去。
她是在敲门声中醒了过来,屋子里漆黑一片,看来已经是晚上。
她打开床头台灯,蹦跳着去开了门。
顾邵成好整以瑕的看着她:“一起出去吃晚饭。”
莫黎这才想起,晚上还有一个宴会。
她摇了摇头:“我今天晚上要去赴一个宴会。”
顾邵成冷笑了两声,打量着她:“你的脚都伤成这个样子…啧啧,真是不知轻重。”
莫黎有些不耐,她转过身去,准备关上门。
门被顾邵成用一只手撑住,他打量着莫黎,神色平静,没有情绪:“看来很重要,让你连脚伤都顾不得…”
说完,侧过头想了一下:“什么宴会…我跟你去。”
莫黎着实吃了一惊,这男人疯了吧。
她没有好气的瞪了顾邵成一眼:“不劳大驾,我自己可以。”
顾邵成挂着淡淡的笑,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看你的样子,看来工作也是可以…”随即又看了一眼她的脚面:“明天你去上班吧。”
还是在威胁她吗?她气得有些胸腔发闷,不怒反笑:“你这是公报私仇…”
顾邵成依旧淡漠的:“今天我体恤员工,觉得你受的是工伤…可是连宴会都可以去。”
冷冷的笑了笑:“工作难道不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