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参扔下毛笔,又骂了句,拿起外衣便匆匆外门口走去,开门之时,轿子已经备好,他刚要上前,目光扫过门口三块长满青苔的鹅暖石,眸子微收,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暗号四年以前就已经进行了更换,除了他们几个少数元老,恐怕如今没有人知道。
带着几分疑惑和猜测,恒参循着记忆中熟悉的位置走到第三棵枣树旁,他将手伸进洞口,摸到一封信,信封之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怀王亲启,简单随意的四个字,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他沉沉的注视着手中的信,这个敏感的时间,这个特殊的时期,突然而来这样一封奇怪的信,是阴谋,还是其他?
验过无毒,他这才上轿前往军营驻扎地。
一进主帅帐篷,恒参大摇大摆的一巴掌将信拍在桌上,“怀王,怀王爷,这仗你打不打得赢,倒是给兄弟一个准头啊?要是你打不赢,兄弟我也好早早的准备献降。”
低头的男子微微抬头,凤眸含笑,银丝长发与银衣铠甲相得益彰,“这么会儿功夫就沉不住了?”
轻轻一语让恒参泄了火气,他无奈摆摆手,吊儿郎当的坐下。东方怀这才慢慢的拿起桌上背放的信纸,怀王亲启四个熟悉的大字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他手一抖,信封再一次落在桌上。
恒参讶异于他的失常,急忙问道:“怎么了?”
“无事。”东方怀笑道,一派沉稳淡然的样子,信纸展开,笔墨之间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只是清楚明白的列明了北斗天罡阵的生门,命门,死门,还有各种破阵之法。
可是毫无疑虑的,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强烈的震撼着他的每一个细胞,灵魂深处已经埋葬多年的感情突然之间全然迸发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是的,他的感觉没错,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陈锋!”他疯狂的将所有将领召集起来,不等任何人开口,迅速布置下行军布兵往后十天的所有任务,然后扔下所有人大步向外走。
目瞪口呆的恒参回过神立刻拉住他,“东方怀,你发疯啊?”
东方怀没有理会,“让开。”
“两军交战,胜负未分,你身为主帅,这个时候发什么疯?”
“胜负已定,剩下的你可以处理。”东方怀笑着拍拍恒参的肩膀,再次大步而去。恒参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东方怀,我一定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会认识你这个祸害!”
东方怀翻身上马,手一挥,银甲卫队跟着他威风凛凛的离开军营,恒参更是呕出一口鲜血,银甲卫队啊,那可是西戎最精锐的部队,他妈的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带走!
片刻,东方怀已经来到恒府门口,手下一百三十八名银甲护卫开始在整个城里搜索放信之人。
他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狠狠的将她揉进怀里,一诉多年相恨相思相念之情。
四年前,他听到她离世的消息,雪地三日三夜求得师父救她一命,可是这之后却没有她半分消息,他以为师父失败了。
十年前,他年少冲动无知,只当她是敌国仇人,卑贱人质,辱她伤她害她,一次又一次想要让她低头,他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在征服。
八年前,她归国,空荡荡的院子空落落的心,白日昼夜她的倔强她的坚持她的善良都不断在他脑海中徘徊,他才明白被征服的人是他,不是她。
过去的他不懂得如何爱人,过去的他无力争夺,但是现在不会了,他成熟了,老天也给了他一次机会,一个晚了四年,迟了八年的机会。
这一次,他一定会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疼她,爱她,给她所有的一切,告诉她世界上除了孙晋那样的薄幸之人,还有一个他,一个真正爱护她的人。
“王爷,人抓到了。”
他骤然转身,第一次银甲卫队冰冷公式化的回复竟让他欣喜若狂。
日升月落,转眼又是一夜,旭日初升,阳光温暖,可是站在山坡之上的刘员外确实一脸的铁青。
混蛋,死丫头居然敢不出来?她当真以为他不敢吗?
时辰已到,刘员外挥手下令,“刨坟!”
“是。”整齐的回复之后,护院开始动手挖坟。
山坡不远处的程军看着这一切,问向姜行,“我们就这么看着?不搭把手?”
“先看看。”
既然姜行都没什么意见,程军虽然看不惯这种小人行径却也不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