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默然的跟在东方怀身后,维持这一个忠心护卫的身份。虽然……她知道暗处还有暗卫。她又看了眼方才那暗卫隐匿的地方,心底的想着。
东方怀与柳初踏遍了京都的每一处,看遍了所有风景,最终站到了高高的观星楼上。遗弃在城外的高楼,成了京都的一处绝佳的风景。
夕阳的余晖逐渐淡去,暮色遮天,凉风袭来。
有暗卫送上披风,东方怀放了眼一旁人比风冷的柳初,轻叹一声,将手中的披风递了过去。
柳初疑惑的看向东方怀,却听东方怀说:“天气凉了,你一个女子,穿上吧。”说着,他又将披风向前递了递。
柳初想了想,还是道:“不用。”
她有内力护体,自然是寒冷不侵,用不上这个。反而是……她看了眼东方怀,此人看着虽瘦,但是也叱咤战场的大将,怎么会这样弱不禁风。
东方怀有几分不耐的将披风扔到了柳初身上,不耐道:“我也有内力护体,用不上这东西,你拿着吧。”
柳初挑眉,将披风拿在了手里。想到东方怀府中的刘芜,心下明白了几分。必是刘芜见两人许久不归,才派人送来披风,明着是送披风,暗着却是打探行踪。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就这样一个蠢货,她之前还是高看了她。
夜色渐浓,金星浮现在天际,拉开了夜的序幕。
渐渐的,繁星满天,又有暗卫送上了毯子和酒壶杯盏。
柳初怔怔的看着天上,夜幕之上,繁星闪烁着,月亮也悄悄的爬上了梢头。
不知道是月色太过迷人,还是酒太醉人,东方怀坐在毯子上,侧首看着柳初,只觉得她的表情似乎有几分落寞。
落寞?那样骄傲的柳初,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东方怀嗤笑着,又斟满了一杯酒。
就着清风,赏着月光,饮着美酒,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清风伴明月,繁星处天河。
东方怀抱着酒壶,就这样倒了一大口。酒液从口中溢出,打湿鬓发,打湿衣领,浸入了脖颈里。
柳初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却见到如此放浪形骸的东方怀,不禁骇了一跳。这是她认识的那个东方怀?
柳初认识的东方怀,永远都是风度翩翩的,优雅的世家公子。而上了战场,又是一个叱咤风华,所向披靡的大将军。
何时,东方怀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
他鬓角打湿,大口喘着粗气。酒滴到脖颈里,顺着喉结流淌下去。也许是月色迷人,柳初突然觉得这样的东方怀竟然是一种诱惑。
她察觉自己放了太多心思在东方怀身上,忙转过身,不再看他。
然而放眼看去,只觉得银河上也映出了东方怀的模样。
他微湿的鬓角、被酒水打湿的衣衫、以及吞酒时滑动的喉咙……
柳初使劲的摇了摇头,将这一切从脑海中抛去,然而无论如何,却总忘不了那一幕,仿佛她看向哪儿,东方怀都在她的眼前。
她有些恼怒,自暴自弃的想着,既然如此,还不如去看东方怀本人。她又转过身,却惊讶的发现,东方怀已经彻底的醉了。
他侧躺在毯子上,酒壶跌落在一旁,壶嘴还有美酒流淌出。
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本就如玉的人,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眼神迷离,看着柳初,喃喃的念着什么。
声音太小,柳初并不能听不清。
她深呼吸一口气,想着东方怀真的醉的,要怎么将他弄回去。
她向着东方怀走去,近了,却看见东方怀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然后彻底了醉死了过去。
东方怀醉了,醉的彻底。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肆的任自己喝酒了,不知月色太迷人,还是繁星太璀璨。
他醉了,醉倒在月色之下。
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殷木秀朝他走来。她温柔浅笑,行动翩翩。
“阿秀……”东方怀喃喃念道。
他看见殷木秀朝他走来,想要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可是他觉得好累,疲倦不堪,笑不出来。
他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眼见东方怀醉得不省人事,柳初却更是发愁。
柳初蹙眉,东方怀醉成这样,总不能让自己将他弄回去吧,他的暗卫呢?
她这样想着,就见暗处冒出来两个暗卫,一个将东方怀抱起,一个收拾残局。
柳初挑眉,心道东方怀手底下的暗卫出现的倒是够快,否则她可真不知道怎么弄走东方怀。
暗卫收拾好了一切,对柳初点了点头,很快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柳初见暗卫带走了东方怀,这才有心思继续欣赏月光。反正她也不急,就这样慢悠悠的,一遍欣赏月色,一遍踏着月色回府。
果然是月色迷人,你看,那样精明不过的东方怀,也醉倒了月色之下。
想起东方怀昏睡之前的笑容,柳初心想:
果然是醉倒看人间,个个都迷人。连东方怀也不能除外。
她踏着细碎的星光,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将她的身影逐渐拉长……
夜已经很深了,刘芜冷着脸等在垂花门后的花厅里。
这是里前院进内院的必经之处,东方怀跟柳初一起出去了一日,至今未归。她在后院等的迫不及待,按捺不住来到了二门处。
月色凉凉,繁星璀璨。
夜景如此美丽,而刘芜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她虽然坐得稳稳的,然而内心却焦躁不已。
等了许久,直到月亮都怕上了空中,才听到了一点点动静。
是谁?怀王回来了吗?
刘芜起身,快步向垂花门走去,衣摆在空中随风划过。
刘芜走到垂花门前,就见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卫,怀中抱着一个人。她一眼就看到那时东方怀早上穿出去的衣服,但是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王爷怎么样了。”刘芜焦急的问道,东方怀将她捞出苦海,她不愿看到他出事。
“没事,只是喝醉了。”也许是藏在暗处许久不曾说话,暗卫的声音有意思喑哑,干巴巴的。
刘芜听说只是醉了,这才放下心来。她凑近几分,确实闻到了些许酒香。
她轻叹,向来严谨的东方怀能把自己喝醉,那也不是一件小事了。
“先送回房里去吧。”刘芜淡淡的道,她只带了莲心在花厅里等着,并不可能亲自将东方怀送去。
暗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抱着东方怀匆匆的穿过回廊,在黑暗中疾行,将东方怀送到了主院中。
刘芜疾步跟在身后,细微的汗珠从额上沁出,她却来不及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