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有暗卫看着吗,从她踏入院子开始,直到现在,那几道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
而在她动手的那一刻,暗卫瞬间出手,根本等不及刘芜喊人。
柳初努力的催眠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过恼火,可闭上眼,想到的却是曾经最屈辱的那段时间。她感受着凉风习习,再凉的风也吹不灭她心底的怒火。
柳初在花厅前跪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守夜的人换班,交班时看见跪着的柳初,絮絮叨叨的交流了许久。
花厅——前院入内院的必经之地,也是下人门回禀消息必经之处。来来往往,路过了许多人。
而每一个路过的人,经过柳初身侧后,都要与其他人说点什么。
柳初依旧闭着眼,仿佛跪着睡着了。她跪在花厅前,如同一件永垂不朽的雕塑。一丝不动、不悲不喜。
也许……这就是刘芜让跪在这里的目的吧。
路过的每个人都能看到,这才是最大的羞辱。
柳初心底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刘芜的奸计,如果生气反而才是中计。既然刘芜想要看她生气,那她就偏不生气。
不过是一些无知的下人,何必置气。
她越念着,心底却越加火大,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东方怀醒来时,只觉得头十分的疼。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金丝帘帐,是在自己府邸。他挑眉,这才努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并没有回府的记忆,那么是暗卫送他回来了,既然如此,那么是他喝醉了?很快东方怀就肯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还记得昨夜暗卫给他送的酒来。
喝醉了之前呢?东方怀使劲想着,他很少喝醉,因为他每次喝醉都会忘记之前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努力控制着自己。
那他是为什么喝醉?他想起一个人——柳初。
是了,昨天他是和柳初出门,但是怎么会与柳初喝道醉了回来。他拧眉,觉得头更疼了。
“谁在?”他淡淡开口,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
“属下在。”一个身影倏然从暗处冒出,弓身回道。
“昨天发生了什么?”东方怀也不管出来的是谁,淡淡的问道。他喝醉了,所以暗卫交班的时候肯定会将昨日的事情也一同交代了。
“昨天……”暗卫从容的将昨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他知道东方怀的情况,但是也好奇,毕竟东方怀过去很少将自己喝醉成这样。
听暗卫简单几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东方怀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些事情,与他喝醉没有明显的关系,那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柳初或者他自己知道了。
“你下去吧……莲蕊。”他皱了皱眉让暗卫下去,高声唤了莲蕊进来。
莲蕊闻声进来,东方怀已经起来了,身上是昨日换的里衣。莲蕊忙走到里边,开了柜子给他拿衣服。
东方怀被莲蕊伺候着更衣,突然想起柳初,于是问道:“柳初呢?”
莲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继续将衣服套上他身上道:“姑娘让柳小姐跪在了垂花门的小花厅。”
“垂花门?”东方怀有一丝诧异,那个地方,人来人往,颇为杂乱。
“是。”莲蕊垂眸,手上动作不听。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将莲心昨夜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莲心另一句话还是要说的:“莲心想要回王爷身边伺候。”
“哦?”东方怀诧异的问道:“莲心怎么了,阿芜欺负她了吗?”
“不敢。”莲蕊忙道。无论如何,刘芜是主子,她们不过侍女,刘芜的吩咐她们只能听从,如何谈得上欺负。
东方怀轻叹之声,知道这两个侍女自小跟自己一起长大,心底也是有些傲气的。只是如今人在东麓,却离不得人。
“如今在东麓京都,没有趁手的人。等回了西戎,再将莲心调回来。”
东方怀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食言。所以莲心的想法自然是得到了同意,只是还要忍耐一些日子了。
莲蕊将玉珏给东方怀佩戴好,这才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一番道:“王爷去妆台前,奴婢伺候王爷梳头。”
东方怀点头。
待收拾好了这一切,东方怀这才出门。刘芜早已在前厅等了许久,见到东方怀出来问道:“王爷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刘芜心情忐忑,她昨日是罚了柳初,但今日却要来摸清楚东方怀对于柳初的想法。若是东方怀真的喜欢柳初……刘芜心情复杂,若是真的,怕是她今日才是要受罚的那一个。
东方怀看到刘芜,心中却是微喜的。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愿意碰刘芜,但是不代表他不在乎她。
殷木秀……那个女子,成了他心底的魔。
他微笑道:“我很好。”
刘芜见东方怀以如往常,这才放下心来。她正要开口,东方怀却看到跟在身后的莲心,想起莲蕊的话。
他开口道:“莲心暂且跟在阿芜身边,等回了西戎,再挑些侍女给阿芜。”
刘芜正要开口提柳初的事情,却被他打断,然而听到接下来的话,心中却是喜的。东方怀的意思是,以后回西戎还会带着她,也就是说……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莲心在刘芜身后微微欠身行礼。
刘芜看着东方怀的目光更加温柔,原本想说的话也再说不出来。此时此刻,提什么柳初,让她继续跪着吧。
东方怀睡了许久,此时早食时间已经过来,午时还早了些。刘芜看了看天色,吩咐道:“莲心,去厨房拿几碟子点心来,再让厨房的人今日早点做午食。”
莲心应声去了,东方怀坐在太师椅上,闭目等着。他还在想着昨日的事情,然而怎么想,都头疼的厉害,想不起来。
刘芜站到了东方怀身边,看着他的模样,伸手抚上了他的额边轻揉。然而不过片刻,却被东方怀抓住了手。
东方怀猛然一拽,就将刘芜拽到了自己身前。
“阿芜,我早说过,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东方怀看着刘芜,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