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怀疑祭师看错了,那就是有什么是他看不见的东西。而他看不见的,除了神灵,就是鬼魂。
“是……”东方怀才要说出口,却被祭师打断了。
祭师抬起手,手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柳初忙抬手阻挡,可她忘了她现在不过是一片透明的魂魄。光芒照射在她身上,令她觉得疼痛难当。
她没有想错,只有祭师能看见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显然受到了灵魂上的折磨。
突然一阵凛冽的银光从柳初灵魂中升起,抵挡了来着祭师的攻击。然后柳初只觉得身上剧痛,晕了过去了。
“柳初,你别吓我。”
太子抱着柳初,几乎惊恐的叫道。他从未有一刻这样觉得,他是这样的害怕失去柳初,害怕到能够忘记自己的身份。
柳初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太子一张焦急的脸。她笑了笑,然后说:“我没事。”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虚弱,她苍白的笑容仿佛像是安慰而勉强。
太子握紧她的手,然后道:“你何必那样拼命。”他想说还有他在,可他明白自己对于柳初更像是拖后腿的。
柳初虚弱的笑着:“不拼命,就要死了。”她努力的抬起身子,像不远处看去。双方人马在对拼,仿佛早已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个人。
柳初刚刚经历过一场幻境,还没有忘记最后那个诡异的祭师和东方怀。东方怀转过身时,她分明看到的是半个月前见到的一张脸。
但这样诡异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所以她只是看了看战况,然后发觉自己还躺在太子的怀中,强自起身道:“我们走吧。”
太子皱眉,看着柳初满眼的不赞成,他说:“你的身体,你该注意的。”
柳初笑了笑问道:“这两方人马,有一方你认识?”
太子摇了摇头,他对两方人马也都不相识,特别是来救他们的人,属于哪一方,他更是迷茫。
柳初起身,扶着树回首笑道:“既然如此,此时不走,还要等着他们发现我们吗?”
听了柳初的话,太子不再犹豫,他扶着柳初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离开此处,前往北方,寻找军队的痕迹。
太子扶着柳初,两人渐行渐远。
对拼的两方不是没有发现,只是都假装没有看见。一方本来就是为了保护,所以发现了也不会去阻挠。
而另一方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待两人走远之后,领头的人停了下来道:“够了,两人都走了,戏也演够了吧。”
“你也承认是演戏了?追了那么远,就为了到这密林里演一场戏,到底是为何?”后来的那一方说,
“呵。”如果柳初在这,一定会发现这声音和阿四很像,可惜她并不在此处。阿四回道:“不过是上边的吩咐,又没有要了她的命,一点点小变动是不会被人看出来了。”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狄丘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戎境内。”阿四慵懒的声音,已经不似一个普通暗卫。
“你怎么会发现。”那人拧起眉,浑身绷紧,满眼警惕。
阿四却漫不经心的笑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要真的想对你们怎么样,你觉得西戎境内,我会放你们走?”
“你想怎么样?”
“我并不想如何,这件事情我会上报,但能不能逃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阿四似乎并不在意狄丘人的出现,他这样说。
“你会这样好心?”那人狐疑着问道。
阿四却笑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追一群跟任务无关的人,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白费力气而已。”
似乎是信了几分,那人试探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去追柳小姐了?”
“等等。”阿四突然出声道,他看着警惕的看着他的几人,问道:“柳初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们想得到的?”
那人没想到问的是这个,松了口气道:“没有。”
他答得干脆,因为笨就是事实,但阿四却并不敢这样轻易的就信了。他狐疑的看向几人,问道:“没有?那你追她干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以回答的,所以那个人道:“我们只是受命保护她,只要没有性命悠关,都不在我们出现的范围内。”
“奉命?”阿四抓住了这两个字,他想不出狄丘如今的状况,怎么会和柳初扯上关系。然而他毕竟与柳初接触的不多,所以并不了解柳初都有接触过哪些人。
“你们走吧。”阿四懒懒的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人走出了很远,太子才问道。柳初身体内涌出的那道光太过明显,想忽视也不可能。
“发生了什么?”柳初蹙眉,她并不知道她昏迷时身体上发出的异象,所以并不明白太子所说的是什么。
“你醒来之前,你的身体有一道柔和的光芒。”太子很快将柳初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说清,柳初这才想起醒来之前的那个梦。
不,也许那并不是一个梦。
柳初否定了自己的认知,那个祭师可以看见她,并且还可以对她造成无形的伤害,这绝对不是一个梦境可以做到的。
至于后来……
她想起那道光芒。太子说是柔和的,而她感觉到的确实凌厉、嗜血的,是天行云海弓感受到了她的危险,自发护主而已。
可是……她垂下眼睑,即使两人已经互相信任,但是天行云海弓的是去,她并不想告诉太子。没有原因,只是感觉。
所以她抬起头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太子也许信了,也许没信。总之,他并没有再继续刚才的问题,反而对柳初的梦生出了兴趣。
“对,一个梦。”柳初肯定的答道,她说:“我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娘亲还有弟弟。”
两人在山林间,渐行渐远。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拖在身后。
月光澄澈,像透明的琥珀一般。
柳初和太子走在森然的林间,踏着细碎的月光,危机与放纵并存着。离了束缚一个月,两人都彻底了放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