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改嫁?”柳时整个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这个贱妇,他未曾休她,她竟敢改嫁?枉他以为这些年亏待与她,心中还存了几分愧疚,真是个荡妇。
此时的柳时已经完全忘记当年王芸是如何抛弃家中父母兄弟,万贯家财,以千金之躯跟随他这个一贫如洗的书生私奔,又是如何操持家务一双纤纤玉手变得沟壑难平。而他在状元及第,洞房花烛的时候又是如何命人将她母女二人打了出去。
那时,他嫌弃她失去了权势地位金钱,更嫌弃她一张饱经风霜的残颜,只愿意两人老死不复相见。
柳时重重的将茶杯摔在地上,好好好,王芸,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易,如今即便华贵妃再怎么念着和你的交情,这个太子妃之位,我也不会让你女儿坐上去!
“老爷……”林氏问道:“这住处安排?”
“如今她住哪里?”
“沁雪小院,老爷。”李财回道。
“既然已经住下了,就让她在那待着吧!”
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华贵妃要见柳初。柳时正准备回禀,林氏劝说柳初自小在乡下长大,对宫中礼节一无所知,不如让敬麽麽教一教规矩再送入宫中,免得出了岔子。
此话说得有理,柳时也以此回禀,选了两日后再送柳初入宫。
午后时分,敬麽麽带着四个丫鬟便来到了柳初的住处。敬麽麽是林氏的娘家人,也是心腹,对府里的情况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她带着人走到柳初面前,她倨傲的行了个礼,对柳新视而不见,直接对柳初说道:“大小姐,本人是从今日开始负责教导小姐您宫廷礼节的麽麽。”
宫廷礼节?昨日林氏一走,柳初也托人叫来了李财询问一些基本的情况,李财倒是知无不言,所以此时她也明白柳时为何会将她一个乡下丫头迎接入府。此时谈到宫廷礼节,自然的就想到是宫里的那位要召见她了。
柳初颔首,“请麽麽指教。”说罢,她转向柳新,说道:“新儿,此间无你的事,你的学习耽误不得,去院中练习吧。”
柳新看了眼敬麽麽一脸的刻薄相,有些担心,却也明白自己身份尴尬,只好暂时离开。
敬麽麽起身说道:“小姐,尚书府不比乡间,每日什么时辰该做些什么都有规矩。卯时起身,需得向主母请安问礼,辰时用膳,各家小姐都在自己院中享用,未时用午膳,与主母同享。老爷一般回来的晚,众人需得待老爷回来后再一同用膳。”
敬麽麽见柳初低头垂眸,一副恭顺认真的样子,清咳两声,接着说道:“当然夫人老爷念及小姐刚刚回来尚不熟悉规矩,暂时免了小姐前几日的规矩,不过以后不管是谁都得按规矩来,否则家法伺候。”
“是,柳初记住了。”
“小姐此次入宫是要紧事,尚书府的礼仪我容后再教,现在先教小姐宫里的规矩。”敬麽麽说道:“在皇室后宫之中,对着皇后要行大礼,贵妃次之为中礼,昭仪渐次之,为中下礼……”
听着敬麽麽一眼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讲东麓后宫的规矩,柳初委实觉得有些无聊,犹记得当年她翻阅东麓风俗实鉴的时候,曾窝在孙晋怀中戏言东麓规矩如此之多,若是我生在了那里,只怕烦都烦死了。当时孙晋揉着她的秀发笑说若非东麓规矩如此之多,又哪能有他们战场的轻胜。
敬麽麽连着咳嗽两声,柳初这才回神,敬麽麽对左右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左右丫头一人按住柳初一个肩头,脚同时踢在柳初关节处,逼着她跪下。
敬麽麽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初,“大小姐,我这就教你尚书府的第一个规矩,不尊敬主母跪罚三个时辰。如今我是代表主母来教大小姐规矩,所以不尊敬我也就是不尊敬主母。往后的讲述,请小姐跪着听。”
受了这么一下,常人无论如何至少眼神会愤怒,然而柳初的目光一如她初见时的平静,敬麽麽倒有些看不透了:这人是没有痛觉,还是皮糙肉厚卑贱身子早就习惯打骂了?
敬麽麽接着讲述后宫繁多的规矩,日头偏西这才讲完,此时柳新已经在屋门口偷看了半天,他拳头紧握,红了双眼,老刁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敬麽麽看了看时辰让柳初起来,接过丫鬟手中的戒尺,“我刚才所说向贵妃行礼的要点,小姐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