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他可就吓呆了,满屋子的血腥味,那与今夜喝醉与他同寝的腿儿却不见了,床上全是鲜血。
看到这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刘头连忙拔腿往外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摔倒在山上嚎啕大哭。
“兄弟啊兄弟,我对不起你啊,害得你做了我的替罪羔羊。”
老刘头本就与腿儿交好,同掌握一个秘密之后交情就更好,经常一起喝酒同眠,这回腿儿一死,老刘头对刘家怨恨比之以往更深。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刘烂人,今天你杀不了老子灭口,老子将来早晚灭了你。”老刘头心想,他不就是仗着那个王爷吗?只要那王爷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以王爷下手的狠辣一定会灭了刘家,这样也就替他和兄弟报了仇。
可是他当初也故意欺骗,他要去通风报信不是等于找死?对了,还有那丫头!
刘老头绞尽脑汁的搜索终于想起那日那自称是礼部尚书的官家的下人说黑丫头是他家的小姐,将人接走了。
好,他这就去找黑丫头,让黑丫头拆穿这群黑心黑肺的畜生!
总算安稳的到了宫宴这一日,林氏早早的派人送来了几套衣衫首饰。到底是要入宫,林氏给柳初安排了一个小丫鬟。
上了马车,那丫鬟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多话,只悄悄坐在了角落。
柳初端坐在车内,看着不知事的小丫鬟,也只笑笑,闭目小憩。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宫门口被拦下,外面低声语,小丫鬟掀开一丝垂帘,转头道:“大小姐,下车了。”
“嗯。”柳初应了声,睁开眼,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她没有多说,瞧着其他几俩车。柳时先下了车,又有小丫头扶着林氏下车。后头一辆车上,柳如和柳诗也相继下了车。
“奴婢清颜,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那宫女行了一礼道,“不知道柳大小姐可在。”
“我在这里。”柳初慢步走上前,将身形露在宫女眼前。她行走时姿态优美,仿佛是一个自小在世家长大的女子。
知道华贵妃今日见的是柳尚书流落在外的女儿,清颜心下诧异于柳初的姿态,又惊于她的容貌不堪。
“带路。”柳时不满于小宫女的慢待,又不敢对上华贵妃,只好硬声喝道。
“是。”清颜轻声回话,脚步轻移,在前面带着路。
“大小姐还需记着点宫里规矩。”林氏“善意”的提醒道。
“你自己小心点,免得惹事。”柳时听林氏说话,没忘记柳初不好好学规矩的事情,转身警告道。
“多谢夫人提醒。”柳初微蹲身道谢,又款款起身,姿态优雅,像是对林氏的挑衅。她眸里似有流光,婉转好看。
林氏立时心下觉得一堵,又醒过神来,心道不过是个小丫头,还怕对付不了吗。
俩人对立,面上都带着谦和温婉的笑,却心底各有心思。
穿花过柳,清颜领着一众人到了一处宫殿,放慢了脚步。
“到了,柳大人。”清颜停下步伐侧过身,微垂着头:“宫宴就在此处进行。”
柳初停下脚步,微抬头,青蕊居三个字映入眼帘。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止是华贵妃要见他,还有一场宫宴。
宫宴,上一次参加宫宴,都过去好久了吧。
她抬起步,轻轻落下。她发誓,这一切,她终究会讨回来。
心下如何想,面上都不能露出来。她用温婉的浅笑掩饰着心底的波涛汹涌,踏出她回归的第一步。
柳初来的已不算早,宴席间已有不少人,但粗粗打量,几个重要人物都还没露面。
“柳尚书到了。”门口的太监唱着名儿,数十道视线扫了过来。
此处约莫就她身份最底,她心下叹着,知道这些视线都是看向她来的,于是屈膝遥遥一礼。
“尚书,夫人,小姐们请跟我来。”有宫女上前一步,引着他们入了席位。到底是东麓的尚书,席位靠前,奇怪的是,却并不是最靠近主席的座位。
不知道还有什么大人物呢。柳初与柳如柳诗在尚书身后的小席上落座,悄悄的打量着四周。
“姐姐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席面吧。”小桌上放着一碟水果,两碟点心,又有一壶茶水,六个白瓷青染杯。柳如见柳初四下打量,心下嘲笑果然上不得台面,面上却依旧端庄温婉。
“倒也不是……”柳初转过头来,瞧着柳如,话说了半截,却再也不肯说了。
坐下不过片刻,又听见门口的小太监唱着名儿,一个个大人物都登场了。柳初低头品茶,心底思索着什么。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太子殿下到。”
原来是太子到了,柳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也听说了太子和尚书府有亲,虽然她不在意,但是逗一逗柳如还是可以。
“妹妹倒是对太子一往情深。”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东麓规矩多,女子芳心暗许,让人知道了却是要坏名声的。柳如当下脸就白了一分。
太子身子虚弱,于是坐在推椅上出席,方入殿中,却觉得心下一动。他抬眼望向四周,却并没有见着什么特别的人。
却在此时,小太监又唱了个名。至此,这场宫宴所有人都到齐了。
“北戎怀王到。”
东方怀,真是好久不见。柳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再也无心这些小女儿的争吵。此时回忆起曾经在西戎为质子的时光,竟已是隔世。
她和东方怀从小争锋相对,又一心将东方怀视为仇敌。柳初抬眼看去,依旧是那个东方怀,俊美,吸引了无数少女倾心。却又不是那个东方怀,带着一丝柔和,温柔的对待身边的少女。
柳初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东方怀身边,那个他温柔以待的少女。眉目清秀,并不绝色,却得到了天下少女的期盼。
她心下微叹,道东方怀也躲不过美人计。可惜,昔日仇人并没有看清。
柳初又端起白瓷杯,抿了口茶,是上好的金针。东方怀如何,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过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