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刘府不受人关注的庶女,一朝跟着东方怀走,从此被捧在手心。她或许是爱他的,又或许只是贪恋这一份温暖。
所以她在她发觉东方怀对柳初特别的情绪时,她疯狂的想要毁掉柳初。她不敢想象当东方怀将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转移之后,她会落得什么模样。
也许,会比从前更不如。
可到底,她还是想要解释,将自己的一腔心思剖给他听。
她看着东方怀,美目涟涟道:“王爷,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东方怀温柔的看向她,不解的问道。
刘芜仰头看向他,面前的男子英姿俊朗,银发如瀑,吸引了无数少女的眼神,也吸引了她。她道:“你对柳初总是有些不一样,我怕你有了她,再也不要我了。”
东方怀轻笑道:“别担心了,傻子。你与她自然是不一样的。”
对于东方怀来说,刘芜是殷木秀的转世,即使失去了记忆,却依旧是他不肯放弃的人。他曾深深的伤害了她,如今自然要更好的补偿她。
而柳初,则是他欣赏的类型。他欣赏她的傲骨与壮志,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殷木秀。
然而他没有发现,他在不自觉间投给了柳初更多的关注,那关注多到刘芜害怕。
“可是……”刘芜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可是。”东方怀含笑看着刘芜,只觉失去记忆的她更加可爱和脆弱,她是需要保护的,而柳初不是。他安慰道:“柳初此人有勇有谋,可用,所以我只是想收她为部下。你放心阿芜,不会有人威胁到你的地位。”
“除非有一日你想起一切想要离开我,不过我也绝不会再放手。”他低声轻叹道。
刘芜抓紧他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不知道东方怀到底在找什么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相信了她失忆的言辞,但是她不会想要离开他,她要牢牢的抓住这一切。
东方怀轻叹,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我只怕,待你想起一切之后,你会后悔今日说的这一切。”
刘芜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闷声道:“不会的。”
不过数日,坊市间谈论的都是柳初参军的言论。茶馆里的说书人,醒目一拍,就开始讲起:
“要说起北晋的姽婳将军,我想在座各位都是知道的,但今日我们要说的,确是咱们东麓的一位传奇女子。她是谁呢?她就是柳尚书的大女儿,未来的太子妃,单名一个初字……”
二楼雅间,听着说书人的话语,有人略烦躁的道:“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听到了,怎么这几日人人都在谈论这柳初。”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另一人轻笑摇头,端起茶碗品了一口继续道:“朝堂之上的还未定的事情,就算是官员回去商议说与家人听,也不会传的这样飞快。”
另一人恍然道:“原来是她自己令人传的消息,她为何要这样做?”说着又有些不屑道:“就凭她也敢和殷将军比,不自量力。”
“这就是你不懂了。”银发男子悠悠然打开折扇,竟然是东方怀。他轻笑着点出:“东麓皇帝明显不欲出战,还有意杀了她,她能不求自保吗?”
另一人是东方怀身边的参将许仲,他仍有些疑惑道:“东麓国弱,为求自保杀了柳初也正常。她这样宣扬,东麓百姓也不见得会主战。”
东方怀笑着看两眼许仲,走到栏杆前,握着折扇点了点底下的人群道:“你看。”
许仲也几步上前,只见下面茶客三三俩俩心不在焉的喝着茶,也并不像认真在听的样子,更加疑惑的问道:“王爷让我看的什么?”
东方怀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指着下面的人道:“说书人的话引起了这些人的反思,就说明这些话是很有技巧的,你听。”
一楼的说书人喝了口茶润口,又一拍醒目道:“然而北晋的大军已经蠢蠢欲动,难道我们真的要就这样懦弱求和一辈子吗?难道我东麓就没有傲骨,得永远低着头吗?当然不了!”
说书人醒目重重一拍,唾沫横飞神采激昂的道:“这个时候,是柳初站出来了。她说,我愿以太子妃之名代皇室参战,誓与东麓共存亡!”
又是一声惊堂木重重落下,大堂里一片安静。那最后一句话,仿佛落在了每一个人东麓人的心底。
难道东麓人没有骨气吗?
难道东麓要永远低头吗?
当然不了!
“好。”
突然又叫好声字二楼传来,仿佛突然打破了一个束缚,叫好声接二连三响起。
东方怀淡定转身回到座位上,看着许仲道:“这就是民心的力量。”
许仲尚有些懵懂,东方怀继续道:“东麓虽然弱,但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傲气,只是平日里没人点出来。当有人站到你面前质问你懦弱吗,你当然不会承认。”
他看向窗外,是属于东麓的山河,轻叹道:“东麓的百姓忍气吞声许多年,他们早需要这样一个强势的引导者来带领他们。而柳初,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民心。”
许仲仍有些茫然,他挠头道:“这太复杂了,末将还是只会上阵杀敌。”
东方怀无奈摇头:“幸好我身边还有孙睿参谋,要都是你这样的岂不累死。”
“嘿嘿。”许仲尴尬的笑了。
消息越传越广,就算皇帝在深宫之中,也听闻了几分。支持柳初参军领兵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平民表示自己愿意从军保卫国家。
没有预谋的消息自然不会流传的如此广泛,皇帝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柳初的计谋。只是此时消息已传开了,他再怎样也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而唯一的破解仿佛,就是柳初。只要她亲口否认从军的事情,那这一次也就只能当做以讹传讹过了。
皇帝几乎的恼怒的将柳初叫到宫里。都说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柳初这一招釜底抽薪,令皇帝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