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远的,柳初和秦源正带着兵赶来。近前看到鬼怀中抱着的柳初,柳新努力压制心中的惊慌问:“你是谁,她怎么了?”
鬼轻轻瞥了他一眼,再看着柳初的面容轻声道:“她被反噬了。”
“反噬?”柳新听了这两个人,瞬间脸色苍白。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柳初受伤不能动用内力的事情,而如今,柳初却因为内力反噬,陷入了昏迷。
“是我的错……”柳初颤巍巍的道:“若不是我,姐姐再不会遇到这些。”
鬼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救她。”
军营里自然是不会有人会治这个的,所以柳新看了眼秦源就立即道:“送去历城,找恒参!”
鬼依旧瞥了他,并不将柳初交给他,只是点了点不远处道:“那里有北狄的一群人,我将他们困住了,一个时辰之后,阵法会自动消散。”
柳新此时满心都系在柳初身上,哪里会管这些。
秦源点了点头道:“多谢,我自会领兵剿灭他们。”
鬼点了点头,然后扫了眼柳新,带着柳初化为一团黑影,快速向历城的方向袭去。那速度十分诡异,看得有人喃喃道:“这是鬼吗?”
秦源扫了那人一眼,然后平淡的回答:“也许是吧。”
柳新忧心忡忡的对秦源道:“秦将军,我这就去历城了,北狄的人……就交给将军你了。”
秦源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北狄这群人,我们以往也是有防范的,只是没想到今年他们来的这么早。”
柳初也没有听秦源说什么,他骑着马,匆匆的向历城赶去。
北晋以北,那个偏僻的山村里。
阿珍焦急的跺着脚,“平日里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一旁另一个人安慰道:“也许今日是找的地方深了一些,又或者今日就发现了龙吐珠开花呢。”
又一人笑嘻嘻的道:“阿珍,你这是在担心李将军回不来,没人娶你了吗?”
阿珍跺了跺脚道:“别瞎说,李大哥那么好的人。”
“李大哥?”又一人表情古怪的道,“我们都喊他李将军,怎么偏你就喊他李大哥?”
阿珍又急又臊,她跺着脚恨恨的道:“不理你们了。”她转身出门,向着远处的山上眺望着。明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心理急,就喜欢这样。
屋里传来一阵热闹的笑声,阿珍明知道他们在笑自己,撇了撇嘴,却不禁红了脸。
她看着远处,那山里有洁白的雪,有龙吐珠,还是有她的李大哥。
突然,地微微晃了一下,阿珍还有些莫名,屋内的人却面色古怪起来。
“地动?”
“是地动,不会错的。”
“那岂不是……”
“雪崩!”
几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然后匆忙的跑了出来,越过阿珍,向远处的山脚跑去。
阿珍年轻,没出过远门,所以并不明白雪崩是什么意思。她拽住了一个人,睁着一双俏皮的大眼睛问:“地动……雪崩是什么?”
那人看了阿珍一眼,匆匆道:“雪山塌了,李将军有危险。”
“什么!?”阿珍惊呼,见所有人都向山脚跑去,也匆匆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到屋里拿了几样东西,再匆匆离去。
到了山脚,地动已经停了,他们顺着李家豪平日上山的线路,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李家豪的身影。
突然有人惊呼道:“这里!”
众人走了过去,只见原本平坦的一块地,此时已经垒起一小块坡地,边角还有被压倒的龙吐珠,果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坡地。
四处寻不见的李家豪,是在这里吗?
他们互相看了眼,对着双手哈了口气,就开始扒起雪堆来。
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李家豪还活着没有。他们其实心底都明白,这么冷的天,被这么厚的雪压下,八成是出事了。
可到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给。”
突然有女孩的声音传来,几人抬头快看见阿珍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几把铁钎。
“阿珍,你怎么来了?”
少女眼圈红红,脸也被冻得通红。她抱着铁钎道:“我觉得你们可能会用到,所以给你们送来。”
几人看着少女怀中的铁钎,想告诉他一不留神可能把人铲出,又不忍心。
一人从她怀中拿过铁钎道:“费心了,你回去等我们吧。”
少女吸了吸鼻子,死命的摇头道:“不,我要在这里看着。”
她要在这里看着,看着那个人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还可以对她笑,还可以跟她说说话。
那人还要再劝,另一人不忍的道:“算了吧。”
几人分了铁钎,小心翼翼的铲着雪块。
阿珍看了会,就明白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心底嘲笑自己思考不周,眼中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她第一个吐露心声的人,也是第一个不拿她当女儿看,会听她说话的人。
这是一个将军,是一个英雄。这是阿珍第一明白长大了的含义,也是阿珍第一次明白情窦初开的感觉。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李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阿珍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着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雪堆。
柳新急冲冲赶到历城,此时鬼已经抱着柳初进去了恒府。
他匆匆赶到时,大夫正在给柳初诊脉,恒参蹙着眉站在一边。见柳新到了,他悄悄拉着柳新退出,质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那个人是谁?”
柳新咬唇道:“今天休沐,我本想带姐姐四处走走,没想到,却遇到北狄的人。”
“北狄?”恒参蹙眉问:“然后呢?”
柳新低垂下头,失魂丧魄的道:“姐姐让我回去喊人,她一个人留下,再后来我就见她这个样子了。”
恒参听完,讽刺的道:“意思是你将她一个人留下面的北狄百骑,让她不顾身上的伤,强行动用内力,使得她像现在这样,经脉受损?”
此时鬼也跟了出来,他抱着手靠在墙上,淡淡的道:“不破不立,就算这次没能治好,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但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她的伤势到她醒来。”
恒参盯着他看了会,开口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