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恒参是东方慎兄弟两跟前的红人,他要是求亲,东方慎和东方怀一定都不会拒绝,而她身为文家的女儿,是绝对不要与这样的人接触的。
文秀英看着恒参走过的路,蹙眉掩住鼻子,仿佛有什么难闻的味道。舒窈凑了过去,却听到文秀英轻声道:“一身铜臭。”
舒窈无奈的又走开,看柳初和恒参的比试。
恒参虽然出身商贾,但恒家也算是世家,对于传人的培养都是不曾少的,而投壶这种礼节上的游戏,恒参也是玩的不错的。
此时他站在柳初身旁,手上捏着断箭,笑道:“投壶者,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也。你我谁都不是客人,所以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柳初嗤笑道:“你与我客气?当日是谁被贼快追的抱头逃窜,还是我救了下来?”
恒参无奈道:“你救了我,但是我这狼狈事,可否能别再提?”
柳初讽刺道:“怎么,你能做的出来,我有什么不可以提?”
恒参看了看四周,见附近没人,小声道:“我好歹也是一家之主,给我点面子。况且我还没娶亲,这宫宴上总要挑一个的,你可别将我看中的人吓走了。”
柳初有些好奇,她问:“你有看中的人了?”
恒参风轻云淡的笑着:“暂时还没有。”
柳初问:“既然没有,你担心什么?”
恒参道:“这西戎总不过就那些世家女,就是现在没有看中的人,指不定多看上几眼就看对眼了。”说着,恒参指了指另一旁赏花的女子道:“那是秦家的小姐,与赵家公子本不合,但来去一次,两人反倒熟了起来,如今两家已经踩亲,就快下聘了。”
柳初看了眼秦家小姐问道:“既然都快定亲了,她为什么还来?”
恒参不屑的道:“还没定亲,万一还有别的能相中的呢?人总是贪心的,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那边赵家公子也来了,更何况,那一位都还有脸来呢。”
“那一位?”
“那里,那一位。”恒参指给柳初看,一边说:“那一位姓邓,邓家的二世祖,前年和裴家的小姐想看上了,都快定亲了,转头却又看上了丁家的小姐,闹得几家都不愉快。裴家小姐只好匆匆订了亲,丁家的小姐也不再来,听说也已经定了亲事了。而这一位,如今还有脸来参加春宴呢。”
柳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听恒参在她耳旁道:“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以后宴席皇上定然会邀你的,你到时可得眼镜擦亮点,免得被这起子小人骗了。”
柳初好小的看着恒参问:“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这些人,能看得上我?”
恒参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柳初淡淡的道:“就我的面貌,更何况我不是什么安分的女子。”
恒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里谁家没点奴才,还需要嫁过去的小姐亲自做事吗?西戎女子向来大胆,女将虽然没有,但舞刀弄枪的不是没有,我们西戎的男人呀,都习惯了。”
柳初若有所思,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她这一世本就没打算成亲,与华策谋、与东方怀谋都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她轻笑道:“快别说这些了,你明明说的是你要来与我比投壶的。如今我十箭中壶,就等着你了。”
恒参睁大眼睛道:“那是你之前投的,之前我没有来,自然不算。”
柳初偏头问:“你确定,要我重新投一次?”
恒参信誓旦旦的道:“当然。”
柳初笑道:“那你怕是要失望了,就算再来一次,你也是必输的那一个。”
恒参不服气的道:“那可不一定,投壶是礼节,我虽不习武,但是投壶却是玩的最好的。”
此时却见东方怀也领着刘芜走了过来道:“阿恒的投壶技巧确实不错。”
柳初抬眼看着东方怀,又顺着他看向他身旁的刘芜,冷冷的笑了。
众人都四散开来以后,东方怀向东方慎告饶一声,也跨过了溪流。好好的一场曲水流觞,没有多久,就这样散了。
东方怀跨过溪流,走到刘芜身旁。刘芜很乖觉的起了身,两人一起向着杏花深处走去。
近处无人,只有杏花淡淡的芬芳在鼻尖。刘芜有些害怕的微颤,东方怀伸手撑在树干上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芜咬了下唇,紧张的道:“我……我做错了……”
“不,你没有错。”东方怀否定了她的认错,这句话令刘芜诧异的抬起头,眼底都是希冀。她问道:“我没错?”
东方怀冷冰冰的道:“这里是西戎,不是东麓。我说你没有错,你就没有错。”
刘芜瑟缩了一下,立即明白了东方怀的意思。和以前并无太多不同,只是回到西戎,东方怀能够包庇她的权利更大了。刘芜看了眼东方怀,大胆道:“我没有错,错的是柳初,她不该人前那样惹眼。”
东方怀面无表情的聆听,他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树上。见刘芜停了下来,点头问:“然后呢?”
刘芜见他没有生气,一鼓作气的道:“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已,谁让她惹我不高兴!”
东方怀点了点头,对刘芜说:“你派人追杀她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你只需要知道,在西戎,没有人能大得过你。”
话虽如此说,但见到皇帝皇后她自然不敢托大的。刘芜点了点头,顺从的听着东方怀的话。
东方怀面色柔和等我几分,似乎也明白自己吓着刘芜了。他摸了摸刘芜的头发,轻声道:“这些都没有什么,你想罚谁都可以,但不要伤害自己。”
东方怀伸出手拉过刘芜,跌倒的那一下,掌心撑在地上,白皙如玉的手掌轻微的破了皮。
刘芜点了点头,轻声应“是”。又问道:“那柳初……”
东方怀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柳初正在投壶玩,而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恒参在远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