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初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柳新觉得自己已经安心了许多。待柳初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柳新之后,他不知道是喜是悲,也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夜半三更,柳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几欲起身,却忍住了。他翻来覆去,想着白日那一幕。
隔壁传来重重的一声咳嗽,柳新僵住了身子,不敢再动。直到隔壁再无声息,他才放松了下来。这样一来,他就想到了其他地方。
比如柳初说起怀王府惯例时,李家豪半点也不吃惊。再比如柳初与他有事相谈时,李家豪那一副了然的神色。
柳新不禁想到,李家豪是否早就知道了柳初的身份。毕竟柳初说的是,她是北晋的殷木秀,而李家豪此人,也曾是北晋的一员大将,却毫不犹豫的跟随柳初转换门庭。
柳初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呢?
胡乱的想着,柳新又猛然觉得自己表现的十分不对劲。柳初原身毕竟也是他相处了十五载的姐姐,但对于她的芯子换了人,他却毫不悲伤。
柳新本能的认为自己当时,是没有表现出悲伤这种情绪的。他在心底暗暗想着,柳初是否会认为他这个人太过绝情,然后渐渐远离自己?
他这样想着,又有些不耐起来。若柳初因此远离了他,反而与他的初衷相悖了。
就这样想着一大团理不清的东西,柳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另一厢,柳初却难得的没有睡的心思。
春日早,半圆的月亮挂在天际,稀疏的星星在天边散发着黯淡的光芒。
柳初躺在屋顶在,身边是从怀王府酒窖里顺出来的酒坛子。酒香四溢,纯净的酒液顺着屋檐流淌了下去。
东方怀踏进院子的瞬间,就蹙起了眉头。
“你这是在干什么?”
柳初支起身,眼神迷离的看向下方。月色下,面如冠玉的男子只是蹙起眉,就让人觉得心疼。她心神迷离,依旧保持了这姿势。
“我想……离他更近一点。”
“他?”东方怀抓了这个字眼,眯起眼语气危险的问道。
“呵呵。”柳初痴痴的笑着,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仿佛想要抓到什么。她痴痴的看着天际说:“他呀。”
“他是谁?”东方怀脚尖点地,一个飞鹤冲天,稳稳的落在了柳初身边。他伸手抓住柳初的手,用力的按下。
“他是……月华君呀。”柳初笑着,一身酒气。
东方怀心下松了口气,用力将柳初伸出的手按住,然后说:“月华君不过是个传说,柳初,你喝醉了。”
柳初痴痴的笑着,伸手拍到了东方怀脸上。她说:“怎么会呢?你看,月华君现在就在我眼前。”
东方怀笑了,眉目间都多了三分温柔。他容貌出色,自小就有无数人追捧着夸他,也听过各种夸赞的话语。但不得不说,柳初的夸赞令他十分欢喜。
他看着柳初笑道:“你若想,天天都能见到。”
可下一刻,柳初却将东方怀推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大声道:“不,你不是他。”
东方怀皱着眉,看着柳初疯疯癫癫的样子。然而下一刻,却睁大了眼惊呼道:“小心。”
柳初痴笑着,伸出手想要去抓天边的月亮。她摇摇晃晃着,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东方怀瞬间运起轻功,追着柳初下去。但柳初却翩翩然落地,对东方怀笑道:“你看,他也不舍得让我受伤呢。”
东方怀才松了口气,又皱起眉,看着柳初冷冷的喝道:“你清醒一点,不要装疯卖傻。”
柳初偏过头,看着东方怀痴痴笑道:“你在说什么呀?”
东方怀眯起眼道:“柳初,你不要以为本王会一直惯着你,你想清楚了。”
柳初痴痴笑着,也不理他,追着月色,踏着月光离去。
东方怀看着柳初远处的身影,眸色幽深。他不知道柳初是真的醉了发酒疯,还是装模作样,但不得不说,柳初娱乐到了他。
“月华君吗?”东方怀抬头看着天边的原谅,轻声的笑了。
第二日一早,柳初醒来时,却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室的酒味,让她瞬间明白自己都干了什么。
只是她是怎么回来了,喝醉了之后都做了什么,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若让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必她也不屑一顾。出生北晋的她,对于晋人浪漫的心思是最了解的,曾经也曾浪漫过的她,也曾将某人奉若神明。可最后事实却告诉他,与权势相比,爱情,什么都不是。
而等柳初还没有用完早膳,刘芜就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秀筑。
“柳小姐,刘姑娘来了。”东篱有些慌张的向柳初禀告,而柳初却依旧不紧不慢的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没等下人收拾好桌面,刘芜就已经推开了小院门。
柳初已站在门口,看着刘芜笑道:“他乡遇故人,与你我而言,想来却不是什么好事。”
刘芜压下心底的不安,有东方怀给她的鼓励,她底气十足。她看着柳初冷哼一声道:“这里不是东麓,西戎怀王府上,柳小姐似乎胆子很大。”
柳初轻笑道:“怎么?当初在东麓用过的手段,这次还要再用一朝?”
刘芜轻蔑的笑了:“当初你是东麓的太子妃,现在,你不过是东麓求和的工具。你过的好不好,又有谁会管你呢?”
柳初镇定自若的笑了,她笑的灿烂张扬,如同盛开的云裳。她问:“刘芜,你要知道,以我的手段,让你消失在怀王府里,不过是极为轻松的一件事。”
“是吗?那我倒也想瞧瞧你的手段。”
东方怀突然出声,刘芜侧过身,领着下人们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东方怀就这样走到人前,与柳初对视着。
柳初毫不退缩,与东方怀相看两厌。
东方怀只一个眼神,四周就突然涌出数个暗卫,向着柳初扑来。
柳初瞬间转身躲过一个暗卫的攻势,又伸手挡了另一个人的攻击。昨夜醉酒,柳初头还很疼,所以没有支撑多久,就被暗卫压住了身体,半跪在地。
她冷冷的看着东方怀,连一个不屑的眼神也懒得给刘芜。她冷冷的道:“东方怀,你可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东方怀大笑道:“柳初,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西戎,该求着我的,是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