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刚好的时候,又有内侍走过来,躬身回道。
“恒家?是你那朋友。”东方慎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是谁。他看向东方怀,又问内侍:“恒参可有来?”
内侍躬身道:“恒家主此时就在宫门外候着,随时等候宣召。”
东方怀笑道:“皇兄莫要喊他,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东方慎也笑了,他问:“你就不怕他恼了你,以后你怀王府都不会有恒家供应的东西了。”
东方怀不在意的道:“我不信他放着我不巴结,还敢恼了我。他若敢恼了我,我可得给他连根拔了。”
东方慎笑道:“好好的一根人参,让人家在地里种着不好吗?”
东方怀道:“你既然说他不给怀王府供应物品,那这人参,还留着干嘛,熬汤算了。”
东方慎大笑,扶着一旁的内侍稳住身形,他说:“去,将人喊进来。再不进来,怕是怀王就要将他炖成汤喝了。”
内侍也是满面笑容,接到命令就乐呵呵的转身去了。
柳初摸了摸手镯上的珠串,看向来路有些出神。
她与恒参此人,前世算不得交好,说是交恶更恰当一些。那时她与东方怀关系极为不好,而恒参明明白白是一个怀王党,所以从来都与东方怀站在一起。
她一个北晋来的质子,又能有怎样的本事,让两人对付她呢?更多时候,都只是下人欺负她,而两人只在一旁看热闹罢了。
也就是那几年,她在西戎遇见了四海为家的归鹤真人。那时归鹤真人一见到她,就惊为天人,直说她天赋异禀、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一定要将毕生功夫都交给她。而当时的她身无长物,又饱受欺凌,又这样一个师父,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而自那以后,柳初在西戎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其实那日在路上,若不是太远看不清,柳初要知道此人是恒参,是绝对不会救他的。不过救已经救了,再说这些就不现实了。
那日买衣服说是偶然,却也不是。她挑的是恒家的产业,意外的是当时恒参就在谱子里,恰好遇上了。
不过相遇是偶然,后面的事情就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再世为人,用另一个身份与恒参相交,却发现这是一个极为纯粹的人。喜欢就是不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从来不掩饰什么。
就像是他因为东方怀厌恶殷木秀,就从来不给她好脸色。又因为救命之恩对柳初奉若神明,就想将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即使前世她与恒参关系再僵,但这一世她认识的那个恒参,却偏偏让她讨厌不起来。
就在柳初想着这些时候,恒参在内侍的引领下,踏了进啦。伴随着杏花似雪,恒参施施然踏了进来,虽是商贾,却不卑不亢。
他先对着东方慎施了一礼,然后就是不给东方怀行礼。他问道:“小民送来的贺礼,不知陛下可有看到?”
东方慎问:“先不说贺礼是什么,我们先来问一下,贺礼,贺的是什么?”
恒参笑道:“陛下喜得良将,算不算喜事,要不要祝贺?”
东方慎扫了一眼柳初,问道:“你说良将,可你又如何得知。要知道,柳初今日可是第一次在宫里露面。”
恒参不慌不忙,他拱手道:“陛下,小民此行回京,差点就要将命送在路上了。可,柳将军百步之外,一发击中贼寇,救下了小民这一条性命。有如此功力,岂不是良将?”
“哦?竟有此事?”东方慎好奇的看向柳初和东方怀。
东方怀放在嘴边的手顿了顿,然后道:“确有此事。”
而另一边柳初只淡淡笑了笑道:“百步穿杨,于将士们而言不过常锻炼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当不得恒家主夸赞。”
恒参挑眉,转身从内侍手中接过礼盒打开面向众人。他笑言:“此物乃昆山中传说了许久的神化之物,小民偶然得见,不敢久留,今献给陛下。”
众人听着他的话,都对此表示好奇。昆山传说的物品,就是那能毁天灭地的昆山印了。而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快方方正正的青玉。
东方慎也对着传说中的东西感到好奇,但是他是帝王,再没有人能越过他去,所以他不疾不徐的道:“送上前来。”
恒参将盒子递给上前来的内侍,然后退了回去。而内侍端着盒子,递到了东方慎面前。东方慎拿起昆山印,先做的,却是将印交给了东方怀。
东方慎说:“王弟,你自小对这些东西都有心思,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昆山印,既然恒参送与我,那今日我就赐给你,你可要好好收藏。”
东方怀也不推辞,他接过昆山印问:“皇兄就一点也不好奇,不想看看吗?”
东方慎笑问:“我虽赠与你,但我若想看,你还不敢不给我看吗?”
“那可不一定。”东方怀收好了昆山印,与东方慎碰了杯道:“皇兄不也藏着许多宝贝不肯给臣弟看吗?”
见到这一幕的柳初是有些震惊的,传说中的昆山印,有一印定乾坤的说法,虽然只是传说,但对于帝王来说,不应该紧紧揣在手里的吗?怎么就这样轻易的交给了别人,就算是自己最信任的弟弟。
而对于参与宴会的其他人来说,却见怪不怪。天家兄弟俩感情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所以他们只是好奇了一下昆山印,又将目的转移到了其他方向去了。
女眷这边,有好些人都缠着柳初问:“恒家主说的是真?百步那么远……你真的就一箭射杀了贼寇?”
柳初微微笑,对于这些女眷的示好也不好过于强硬。她无奈道:“当时情况急,只得出手试一试。”
文秀英坐在柳初身边,掩面笑道:“柳姐姐别谦虚,我们都知道,百步之远,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情,必是你武艺了得。”
这与柳初的预料是不同,她前世未曾接触过西戎的官家小姐,所以也从来不知道,这些小姐们的胆子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