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轻叹,若东方怀只这样安静的,没有那样细密的心思,那倒是一个只得欣赏的美男子。可惜,她从来都知道东方怀是怎样狠毒的一个人。
她略过东方怀的视线,走到车前,踩着跪伏在地的奴隶,快速的上了车。她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上车的动作虽快也稳如泰山。
东方怀投过来的视线,带着一抹欣赏。不论怎么查,传回来的资料上,柳初都是一个普普通通没人关注的女孩子。而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女子突然大放光彩,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毕竟是十六年没有被人关注的女子,所以这未知的十六年里,也许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秘密在暗处悄然发展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些都与东方怀没有关系,他关注的是柳初的未来。他看着柳初在身侧坐稳,换了个姿势,依旧慵懒的靠着,他问:“怎么样,觉得这一路太过漫长无聊?”
柳初轻哼一声道:“难道你觉得这一路很有趣?”
“呵呵。”东方怀轻笑道:“当然,有你在我身边,怎么样我都会觉得很有趣。”
这样的话,若是说给其他任意一个女子听,都会令她们羞红了脸。可惜柳初并不是其他女子,所以她依旧冷漠的,令东方怀觉得十分遗憾。
柳初冷着脸没有说话,东方怀无奈道:“随口说说而已,况且你也觉得这一路无聊透顶,又为什么不想多说些什么呢?”
柳初冷冷的道:“我宁愿这一路无聊透顶,也不想一路都在你的监视一下。”
东方怀偏了偏头,看向柳初笑道:“难道不在一辆车上,你就觉得我不会派人监视你?还是说……”他靠近柳初,在她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你更在乎的是我的视线?”
柳初侧首躲过,她冷冷的道:“东方怀,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诶呀呀~”东方怀摇了摇头,笑着说:“柳小姐,你又是否太过无趣?”
柳初转过头,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她依旧声音冷冷的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东方怀笑着凑到柳初身边,轻声吐气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让这种关系更进一步呢?”见柳初僵住,东方怀大笑着退了回去。“你都愿意和华策装模作样的,那么为了你想做的事情,委身于我,也并不委屈了你。”
柳初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不过因为侧身对着东方怀,所以并没有被东方怀发现。为什么没有想过可以委身于东方怀?或许是因为……年少时对于东方怀恨的彻切,所以她从来都不曾信任过东方怀。
而如今的东方怀,很明显和她预料中的不一样。
仿佛经过了时光了洗伐,当少年成长为年轻的男子时,时光不仅仅改变了他的容貌,还让男子的城府更加深了。
至少,在无数人都倾慕的容貌之下掩藏着的,绝对不是一颗良善的心灵。这是柳初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她不相信年少时作恶多端的少年,十年后就真的变成一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对自己下绊子。
所以柳初又偏回头,看着东方怀笑问:“看起来怀王真的很想我委身于你?那么我请问,聘书何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东麓提亲?”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东方怀轻笑着,慵懒的倚在一侧,举止优雅吐字却毒:“委身于我,可不是我取了你。无名无分的人很多,不止会是你一个。”
柳初瞬间想起刘芜,那个在东麓被东方怀带回西戎的女子。至少如今还没有传出消息说东方怀娶妻纳妾,而在西戎眼中,怀王向来是洁身自好的。
“像是刘芜一样?”柳初轻哼一声,冷嘲道。
“她不一样。”东方怀恨肯定的说,他并不想过多的提起刘芜,所以转开话题道:“但是你可以。”
东方怀明显避开刘芜的话头的样子,令柳初更加想抓着这件事来令东方怀难堪。更何况东方怀说起刘芜不一样的样子,认真的令她都忍不住好奇。她问:“哪里不一样?在怀王眼中,难道不是女子都是得不到就不折手断,得到了最弃在一旁?”
“我从来都没有抛弃过谁。”东方怀否定道,然后他突然看向柳初眯起眼,凑近道:“你这么关系这些,难道是……吃醋了?”
他伸出手划过柳初的脸颊,轻微的触碰令柳初感到有些许不适,她微蹙眉,冷着脸道:“你想多了。”
东方怀轻笑着,瞥见窗外端着食盒的下人,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坐在车外的莲蕊小心喊了一句:“王爷。”
没有得到回答的她很快掀开了食盒,在马车角落按了两下,两侧的墙壁上弹出两块木板,柳初伸手按下,就能将木板放平到身前。
莲蕊又接过食盒掀开,将饭菜一道道摆放在木板之上,布置好之后,微欠身退了出去。全程没有对话,东方怀习以为常,反而倒是柳初有些别扭。
东方怀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不出一声。而柳初更没有什么想要与东方怀说的,所以全程两人都保持着安静。
等两人都用完了饭菜,东方怀轻轻拉了一下垂在一旁的丝绦,车外的莲蕊很快又进来收拾好了一起,放置在两人身前的木板却没有收回去,很快莲蕊又进来开始煮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拿出的炉子和炭火,茶香四溢。
“冬日里新摘的银毫和储秀园的梅花雪,按王爷的吩咐,丝毫不曾错的。”莲蕊煮好了茶,为两人都倒了一杯,然后轻声解释道。
东方怀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先下去吧。”
莲蕊退出了车厢,柳初这才偏过头看向东方怀疑惑的问道:“储秀园?”
东方怀眼含笑意的看向柳初问道:“怎么,你感兴趣?若是你答应了先前的提议,那么你可以选择这里作为你未来住处。”
柳初又偏回头,冷冷的不屑:“我想没有那个必要。”
东方怀端起茶碗,品了口热茶,喟叹道:“我原以为,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也会不折手断呢?”
柳初冷笑着道:“就算是不折手断,也要看值不值得。”
东方怀满眼都是笑意,他问:“看来我并不在你的计划之中。我还以为你答应与我回西戎,就已经将我算在计划之中了。”
柳初看向窗外,绵延的山脉之上微微泛着白,春寒未尽,堆积的白雪尚未化尽。她垂下眼睑,没有回答。
东方怀此人深不可测,而她在西戎,也需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