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点了点头,继续听柳初说道:“我死于冷宫之中,但我没与你说过的是,我死的极为凄惨。嫡亲的姐姐害我,更害死了我的儿子,而我的夫君北晋天子却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
说到这里,李家豪诧异的打断了柳初的话,他说:“天子丧子之事极大,可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柳初冷笑道:“我曾是北晋极为有名的女将,可我死在冷宫,不也是悄无声息?”
李家豪识趣的噤了声,柳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对柳新道:“从始至终,我做的所有事情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北晋。你身为狄丘皇曾孙,未来归国之后,想要扩张狄丘势力,就可以与我一起吞并北晋。”
柳新本能的想问,可这于柳初又有什么好处。但是他却没有问出口,因为对于这样一个凄惨过去的女子,也许从未想过的就是“好处”这两个字了。
李家豪却又觉得了诧异,他只以为柳新是柳初这句身体的弟弟,但是柳初的话却告诉他另一个信息,柳新有另外一个身份,而且是狄丘流落在外的继承人。
而对于柳初所说的合作,柳新闭口不提。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而柳初的说法,让他更认为柳初想要将他推开。
柳初也不在意,她说完自己该说的话,就开始谋划着日后的该做什么。东方怀是靠不住的,她本以为他改变许多,但今次看来,他还是从前那个喜怒不定的东方怀。
而除了东方怀之外,西戎最有权势的人,就该是龙椅上的那一位了。
东方慎……这个被弟弟让位才座位帝位的皇帝,又是否真的对东方怀没有一丝警惕呢?柳初冷笑着,似乎已经想到了东方怀的下场。
这厢柳初与柳新李家豪二人说着话,那厢东方怀和恒参走进了小花园,两人闲谈了几句,就开始说起恒参想说的话。
一阵沉默后,东方怀问道:“你先前说,有话要同我说,现在没有人,你可以说了。”
恒参轻叹一口气,问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东方怀丝毫没有犹豫的道:“信。”
恒参背着手眺望远方,回忆起他们一起长大的经历。恒家原本也是世家大族,直到他这一代,恒参弃文经商,才渐渐被踢出了世家之列。
而在恒参小时,也曾被先皇多次召唤,进宫陪着东方怀玩耍。
那时候东方慎还是谨慎细微、每天战战兢兢的不被先皇喜爱的皇子,而东方怀却是先皇膝下,最受宠的那一个。
恒参从小与东方怀处的关系极好,等先皇驾鹤西归,东方慎继位之后,东方怀手握大权,恒参想要经商的愿望也再没人敢阻拦。
但恒参显然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商人,只不过数年,恒家的产业就已经开到了各处,恒家的金库也丰满了许多。
而这一切,都是两人互相扶持才有的结果。
想了许久,恒参深吸一口气道:“东方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敢说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你对于那个人的喜爱,过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曾淡忘过吗?”
恒参怀疑他对殷木秀的爱,东方怀自然不会同意。他有些恼怒的瞪着恒参,怒道:“如果你想要说的是这个,那我们怕是不需要继续谈下去了。”
恒参忙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曾告诉我说,刘芜是那个人的转世,是你用十年性命换来的转世,可你真的觉得,她是那个人的转世吗?”
东方怀皱着眉,对恒参的怀疑感到不满:“她传到历城的信,你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怀疑这一点。”
恒参笑了,笑的毫不客气,他问:“我问你,你与她的关系如何?北斗天罡阵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会告诉你呢?”
东方怀犹豫了,但是却还是坚持道:“可除了她,又有谁会告诉我们呢?更何况藏信的地方,是我们少年时期的约定。”
恒参轻叹道:“且不说这些,刘芜为什么一直没有过去的记忆,是后来受的伤?还是原本就是假装的。”
东方怀立即否认道:“当初我问过送信的老头,是刘芜亲自去写的信,再没有错的。”
恒参笑问:“那个老头呢?现在还能找到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不是一场布局,而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了。更何况,不说刘芜是不是那个人,你对于柳初的态度,你自己真的一点感觉没有吗?我说出来也许你不会信,但我还是想说。”
“你对于柳初,和你当初对那个人的态度,有什么不一样?你分明从来喜欢的都是这样的女子,这跟刘芜是不是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不,当然不是。”东方怀矢口否认。
恒参却笑问:“若不是,以你这些年的修养,又何必总是跟一个女子过不去。”
“她又何曾是什么弱女子……”
“她是不是弱女子,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何必这样关注于她,想方设法的与她过不去,不就是因为你内心的不甘心吗?”恒参打断了东方怀的话,狠狠甩出的话,却令东方怀浑身一颤。
不甘心吗?
东方怀心底默念着。
东方怀没有否认,但是也不会承认,他对恒参说:“若非你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我定不会饶你的。”
恒参懒懒的道:“若非你是否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也不会管你这么多的。”
东方怀看着恒参惫懒的样子,突然问道:“我真的……很像看上了柳初?”
恒参凑近东方怀竖起一根手指道:“非常非常明显。”
东方怀十指紧扣,搁在膝上。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