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斌心下也是奇怪,这个东麓太子据说为人最是圆滑,蛊惑人心的本领超群,平日里说一句话,你得琢磨个三天三夜才能够想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今日竟然如此的直白。
柳初知道华策的心思,安抚的笑笑,这人平日里看着为人圆滑,处事不惊,想不到竟然还会记着为自己抱不平,真真儿是难得。
“多谢西戎国主,东麓太子殿下关心,”柳初淡淡的道,“奴婢实在难当厚爱,这片土地生我养我,奴婢便想着,左右貌若无盐,不如就好好儿呆在这片土地上,待到家国安康,再做打算。”
孙斌刚刚还捏了一把汗,此时听了这话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之前所说之事,依旧没有跟柳初有任何互动。
柳新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孩子真真儿是需要好好的修理修理,她就是太惯着了。
华策则是实打实的行动派,他原本就是看在柳初的面上才颇为客气,不想这小皇帝直接对柳初不客气,那也就实在不用再看人面子了。
当下便跟东方慎对视一眼,笑得人畜无害,“今次来晋,乃是为贺贵国新帝登基之喜,有幸得见贵国百姓安康和乐,朝中亦不乏忠臣良将,在下钦佩之余,实在是由衷的为晋皇您感到高兴。”
这涉及到共同的利益方面,人和人之间总是有一股易乎寻常的默契。
东方慎笑看华策,原本以为这个太子殿下是自己这一行人里头最和善的一个,今日竟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此的……疾言厉色不给人脸面。
不过这样算什么呢?毕竟这晋国在其他的几个国家眼里,就是快或多或少都能够咬上一口的精肉,如今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自然是越快越好。
“是啊是啊,”东方慎看着孙斌眯着眼睛笑,似乎佩服,“要是我家跟晋皇一般大的黄口小儿,能够如晋皇你一样,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让我这老头子可就能够心安理得的休息了。”
姚大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好端端的怎么一股脑的就捧起人来啦,依自己在先帝身边见识过的事儿,这中间必然没有好事。
于是姚大人就拖着胖乎乎的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西戎国主您说笑了,谁不知道您的几个小皇子个个玉雪聪明,极其可爱呢,就是再退一步说,您正值壮年,若灵都是一把老骨头了。那咱这岁数可不是,都得化成灰,去土里了?”
东方慎只觉得这个死胖子分外讨厌,在国宴上头不是还蠢得紧吗,怎么这会子却变得如此精明,活生生的打断了自己的话。
姚大人只当没有看到东方慎想要吃人的眼光,还是笑眯眯的,“听闻西戎国主您最喜温香软玉在怀,现下时辰已经不早了……不知皇上您看……”
孙斌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也已经接收到了几位大人的暗示,更不要提姚大人公然喧宾夺主,他自然已经感到有些不对。
“姚爱卿所言极是,”孙斌负手,极其担心众人的模样,“在座之人莫不是长辈,现下已是深夜,再晚一点更深露重的,夜路难行,为保诸位安好,还是先行散去,至于其他的事,之后再行商议不迟,如何?”
华策挑挑眉头,率先答应了,“那好,我就先回驿馆了,只是难得大家都在,不如我们约定个商谈时间如何?也省得晋皇你一个个的去挨个儿告知,那样实在麻烦。”
华策这话一说出来,姚大人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刚刚的事情,或许还是猜测,但是现在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几个国主前来朝贺,可不仅仅贺的是新帝登基,更贺的是新帝年幼!因为新帝年幼所以朕不住朝中老臣,镇不住边境大将,而这些国主自然对这种情况是喜闻乐见,一次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关于边境划分之问。
姚大人能够想到的,柳初自然也想到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几个国主不怀好意。
柳初眯了眯眼睛,忽尔笑起来,以前她恨孙晋,狠这个国家,所以出手自然格外狠一些,就算是晋国被四分五裂,她也只会拍手称快。
可是现在……看着孙斌眉头微敛的模样就心疼得紧,又怎么会让人轻易的拿走他的心血?
左右在座的都是故人,柳初也不再玩国宴上那套虚的,未行一礼,直言道,“太子殿下,您未免也太心急了些,我们晋国好吃的好玩的可多的是,您此次来晋我们还未尽完地主之宜,您就急着想要走,知道的是您醉心政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待客不周呢。左右东麓还有您父皇作镇。您就在外面好好的消遣几天也是无妨的。”
华策听了这话嘴角抽搐,这次来原本就是要商讨事情的,自己积极主动一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说吧,时间是有点儿晚了,某人也该心疼啦,可是关她什么事儿啊,他又不是西戎那个老爷子,需要温香软玉藉慰一下空寂多日的心,也不是柳新,有十分在意的人在晋国,他为何不能够积极主动的为自己争取最大限度的既得利益。
果然是柳新看得上的女人,行事作风跟圣人一个样,看着简简单单,脸上也是笑眯眯的,肚子里头的坏水儿一个比一个多,想的点子也一个比一个损人利己。
要是真的如他所言,在这进囗呆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
华策看着孙斌喝了一口茶,就为了护着这个小崽子,恐怕柳初这个女魔头能够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柳姑娘说笑了,”华策放下茶杯,不重不轻的发出“砰”的一声儿,面上还是和缓至极,“父皇既然派我过来,就是为了在下刚刚想说的那些事,若是耽搁了本殿在父皇那边实在是不好交代,未免父皇一气之下放下朝政,亲自赶来晋国,我们还是找些商业的好。”
况且,若是在这晋国待久了,就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受到各国派来的几个时辰一波是可这样密度的刺杀。
就说自己在东麓的那些包含着狼子野心的十分不省心的兄弟,在这个时间段恐怕都已经可以给自己安上个十个八个的罪名,还有人证物证俱全。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浑身上下长满了口也说不清啊。
傻了才会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