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也正常,那是因为吴月不认人,只认音。”宋玉之说完,就听到屋中一阵凄惨的叫声,平日温文尔雅的宋玉之居然也拿起了刀,用那救人的手截断了那人的手指。
“是的,是这个声音。”吴月认得竹林中的那两个人一个声音沙哑,一个声音粗狂,刚才凄惨的人声中,吴月辨别出就是那个沙哑的声音,立即指认道。
想起这个人要将自己做人彘的事情,吴月脸色白了许多,忽然间手心处多了温热,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份安全感,陌生的是一只男人的手。
真儿拍了拍手并搓了搓,仿佛那手中有污秽的东西极其厌恶,随后扭动着腰肢瞬间卸去了狠厉之容,走到了木章擎的身侧,木章擎脸色一红。
“木头,这两人就交给你了,记住我要他们无回手的能力,还有报复的机会,做好了我会奖赏你的。”
“嗳。”木章擎红着脸,抓了抓头。
此刻,吴月的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若说之前心有旁骛,但此刻还是谢谢他们为她清除了危机。
“奴婢,谢谢大人。”
“呦,怎么又跪上了,这膝盖还是不值钱,玉之,你可要好好管管,莫要让我们看笑话。”
宋玉之听到真儿的话,轻咳了一声略显无奈。
“丫头,你记住我对别人的事情都不上心,尤其对奴才的事情更不放在心上,做这些我只是为自己扫除暗地里的障碍,免得稍不留神着了道,毕竟那两个人是我带入逍遥楼的。”
“即便如此,奴婢还是要谢谢大人。”
“大人???”真儿瞅了一眼宋玉之意味深长,然后摇了摇头轻扭身姿朝着屋门走去,离开前娇媚声起:“大人就不必了,若是想见我就同别人一样叫我真姑娘吧!”
“是。”真儿走了没多久,吴月也随着宋玉之离开,至于木章擎如何处理那两个人吴月也不好奇了,反正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今日的宋玉之让人特别意外,突然的转变让吴月有些昏昏然,他不仅和吴月一起去枇杷树摘叶子,还一起清洗,最后居然一起守在厨房内熬制。
自古君子远离庖厨,竹青和曾婆婆见宋玉之守在厨房炉子边很是惊讶,不时的侧眼看着他。而宋玉之丝毫不介意与吴月一左一右的守在炉边,看着滚滚的水雾升起。
宋玉之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于是低问道:“是不是好了?”
“嗯。”
吴月做起事情特别认真,认真无暇顾及炽热的双眼,以及身后的两双猫眼,最后见火候已到吴月立即站起身,正欲要将药罐中的汁液倒入药盅里,却被一双手捷足先登。
“宋大夫,这很烫,小心伤着,让奴婢来弄。”
“没事。”宋玉之淡然一笑,熬药的事情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又岂会怕之?不知为什么,宋玉之觉得这碗要比以往更加好喝,甚至觉得那份丝甜入了心窝。
……
自从那两人被抓之后,吴月又开始去了竹林,不过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总有一位颀长的卫士守在身边,他看书,她刻花,无言胜有言。
这样日子并没有惬意太久,第十日的时候被林中突然出现的许卫彻底改变了,他走进墓前先是朝着墓碑拜了拜,再走到宋玉之面前将怀中的信件递了出去便离开了。
吴月丢下手中的小刀看着宋玉之,她既没有上前也没有疑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那信是谁所写也不知信中写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封信和自己有关,不然宋玉之怎么会那样看着自己。
吴月透过那双眼看出了吃惊,而后又掺着丝丝的不舍,双人相望,静默不语。
当晚霞布满天际正是归府之时,两人朝着华阳府的方向慢慢走去,一路上吴月没有问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走着,宋玉之亦是如此,直到两人回到了听雨院,宋玉之突然停了下来,淡淡道:
“主子安排你回长安许府。”
那声音极其平淡听不出一丝情感,犹如陌生人一般,令吴月生寒。
许府,听到这两个字犹如一道惊雷震的吴月心中一颤,若是之前不知道真相还好,顶多怕的是许槿逸一人,但如今她怕的是一群人,而且是笑里藏刀不知真假的人。
她能不去吗?若是宋玉之如往常一样她或许可以装个胆量问问,但现在吴月却是一个字也不敢提,不敢问。
“好,明日就去。”
宋玉之微微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心口那处好似被人塞了石头,压的不好受。
“不必那般着急,稍作收拾后再去也行。”
“孑然来,身无可带,那奴婢先行和宋大夫告辞,长安的路程较远明日奴婢还要赶早。”吴月说完之后立即朝着屋内走去,步子中不带有一丝停留,留下宋玉之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奇怪,好奇怪的感觉,不舍中还伴有不快。
他想他一定是生病了,所以才会如此。
吴月回到屋中立即关了门,双拳紧握背靠在门口,如果咒骂可以让一个死,那么许槿逸无疑死了很多次,暗自骂完之后,吴月又开始想着许槿逸让她回去的动机,忽然她双眼圆睁好像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许府中的老夫人爱孙子如命,无论许槿凌犯了多大事情她都舍不得打骂,如今许槿凌突然死于他乡,老夫人是不是难平怒气要拿自己出气?
想到此处,吴月感到如芒在背。
这一夜吴月无法安眠,她透过窗看着上空的繁星,脑中想的却是应对之法,还有那强烈的逃命欲望,想着、算着,不知不觉趴在窗边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已是初阳升起。
她一惊,也不管凌乱的碎发和褶皱的衣衫,立即打开屋门准备跑出去,可是没走几步却迎面撞了一面肉墙。
宋玉之……
他什么时候来的?诧异中,根据宋玉之的外衫上的凉气,吴月断定来的时间还不短,不禁暗想:他是来送自己的?
“宋大夫。”吴月福了福身。
“看来不算晚,终是等到了你。”那笑容如和熙的阳光异常的养眼,如果是平常吴月一定沉醉其中,但今日却是心事重重,昨夜想的太多,规划的也太多,导致她现在脑中混沌一片,模糊的很,她轻拍了拍额头试图让自己回想起什么。
“若是不舒服,可以休息好再走,主子那边不必担心。”瞧着吴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宋玉之的心里突然升起不舍之感。
“不用,长安的路我认得,我这就走。”出了这华阳府,吴月心想天涯海角任她飞,刚才那一拍果然有用,终于想起昨夜种种谋划,她决定隐姓埋名躲到深山老林,这样任许府在多大能耐相信也找不到她了。
然……但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