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可知我今天见到了谁?”许槿逸的车帘轻挑间,杨明仪透过缝隙见到了吴月,虽然两人四年未见,但轮廓并未有所变化,所以一眼识得。
“谁?”薛婉柔摆弄着刚染的指甲,懒散问道。
“她,我见到了她。”
薛婉柔一惊,立即转向杨明仪。“当真?”
杨明仪点点头。
“见到她又如何,莫怕一切有母亲在,还怕她抢走不成,如今杨家可是我们说了算。”薛婉柔想了想松了一口气道。
“可她在槿凌哥哥的车内。”
“当真?”这下薛婉柔变了脸色,她沉下脸色。“难道她知道了,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杨明仪一惊立即扑进薛婉柔的怀中。“不,母亲,她不能将女儿的一切抢走。”
“有母亲,还有你爹,并不会让她得逞,你且安心。”
薛婉柔安抚着杨明仪的同时,眸光忽闪……
另一边,吴月随着许槿逸一路朝东,先是经过蜿蜒的山路,再穿入茂密的树林,即便吴月一直静卧着,也能感觉到马车的震动,几次欲抬头想看看马车外的样子,却还是放弃了。
“从这条路去华阳府最近,可以减少一日的路程,若是不舒服可以垫着这个。”许槿逸将车内一个狐皮大氅递给了吴月。
已近八月,虽在林中穿行减少了热气,但还是酷热难当,吴月光是垫了棉毯就已经大汗淋漓,若真用上了狐皮那场面吴月不敢想象,于是摇了摇头。
她慢慢爬坐起,连连擦拭额头滴落的汗水,抬头之际,发现许槿逸居然一滴汗都没有。
“少爷,炎炎夏日你带着狐皮做什么?”
许槿逸笑了笑,将狐皮卷起放在吴月的身后,让吴月靠在上面。“路途颠簸。”
余下的话不用说,吴月已经明白。
此刻,吴月的目光移到许槿逸的身上,从头到脚一一细看,越发觉得找不到一丝高傲之气,还有那种居高临下之感。
两人之间似友却不像主奴。
这一月的变化让吴月感到真奇怪。
当夜,他们并没有赶到下个停脚点,而是留宿野外,紧邻河水而息,十步外是潺潺的流水,十步内是茂密的山林,就在两地之间燃起了篝火。
晚霞落幕前,朝南手拿着一只野兔走了过来,张叔迅速的拿到河边剥皮去污,不一会,一只干净的兔子便架在了红火之上。
吴月坐在火旁看着跳跃的火焰,张叔则在一边收拾着,看样子应该是给许槿逸整理晚间休息的地方。
而许槿逸和朝南站在河边,背对着吴月似在交谈,弯月下只能看到两个黑影,山林昆鸣声掩盖了两者的低语。
见许槿逸还未走来,吴月抬起头望了过去。
这些日子,许槿逸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对自己毫无隐秘,今日见到他与朝南离开走向十步外,让吴月感觉一定有事发生。
会是什么呢?
吴月自知无权知晓,便将心中想法带入梦中。
这是吴月第一次天为被地为铺睡在荒郊野外,虽然四年前离开杨家也曾流落街头,却有个破旧的土地庙可防风避雨,而这里却是树木林立。所以这一觉她睡的极不安稳,沉睡中也依然翻动着身子。
许槿逸与吴月相隔约莫五步的距离,他微闭着眼睛面朝着吴月,见对方睡不安稳,想了想之后,朝她走了过去坐在身侧。
他不动不移,只是静静的看着吴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也许这种坐立累了,他便席地而睡靠在吴月的身边。
朝南靠在树下而眠,他见到许槿逸的动作心里了然,这些日子所见所闻,终于解开了逸院中的疑虑,因为他知道主子喜欢上了身边的奴婢。
忽然林中刮过一阵凉风,带动着河面波粼,瞬间赶走的炎热感,让睡梦中的舒坦的转了身,许是在做着美梦,吴月嘴角微扬,挥手轻动,那样模样像是在抓东西,右手轻轻晃动着,触及了许槿逸的臂膀。
一双如墨般的眸子随着轻挥的手移动着,许槿逸笑了笑,便将那只不听话的手握在手心处,顿时一股暖流从手心游动至心口,暖暖的沁人心脾。
许槿逸怕惊醒睡梦中的人,极小心的握住那只柔荑,慢慢入眠。
约莫到了丑时,林中忽然风起连带着听到阵阵声响,像是人的脚步声。
除了吴月三人皆都惊醒,朝南立即站起身随着风声倾听,张叔走到许槿逸的身边防守,唯有许槿逸原地停留,他拉了拉盖在吴月身上的薄衫,看了睡梦中的人,见对方睡梦香甜,便慢慢将吴月抱起,小心翼翼的走到河边,并将睡梦中的人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为其捂耳。
不一会,林中出现身形不一的六个黑衣人,那些人直奔许槿逸而去,刀刀狠厉,朝南和张叔奋力回击,渐渐黑衣人数增倍,让朝南和张叔略显吃力。
每当有人移至许槿逸的方向时,朝南都会立即迎过去,一来一回总有失利时候,恰有两人脱离的朝南的牵绊,持刀朝向许槿逸,还没走上前就被许槿逸挥动长鞭甩了出去。
速度之快,两人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甩至几米。
吴月闻声醒了过来,感觉到耳边的暖热,她抬起头,顿时一惊。
自己怎么将头枕在许槿逸的腿上?
而后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更是惊讶,眼前黑影闪动,腥味正浓,心想:又是什么情况?
“继续睡。”许槿逸抚了抚吴月的发丝。
这种情况,让吴月如何能睡,她立即坐起身,看着朝南四面对敌牵住敌人,再看着张叔挥动着手掌宽的长刀,感到不妙。
心想着:这许槿逸到底有多少仇家,怎么到哪里都有人要杀他?
忽然,吴月见到一人的长剑挥向朝南的后背,她立即喊了出来:“朝南,小心身后。”
这声喊,让原本受伤的人又找到了新的目标,三个靠近吴月最近的人,各自使了眼色朝着吴月的方向走来。
许槿逸立即挥出长鞭,这一次几人均都躲避的长鞭的袭击,且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