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怎么样?”
宋玉之检查之后站起身,许氏望了一眼平躺的许老夫人,稍稍移步走上前问道。
经过刚才那件事,宋玉之冷淡了许多,他走到桌边并未说话,而是写了一些药房,和一些交代的话,交给了萧姑姑。
许氏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这时,秋素走上前在许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许氏的目光忽然转向萧姑姑。
“芍药落发了。”
萧姑姑一愣,“夫人你说什么?”
“刚院内的婢女发现芍药用剪刀,剪断了自己的头发。”
萧姑姑惊的松开手中药方,让药方飘落在地,立即跑了出去。
吴月也同样一惊,她望着身旁颀长的男子,心中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只是看光了身子,就要剪断发丝?
会不会还发生了什么?
许氏走向宋玉之,紧邻一步,抬头质问着宋玉之。“你可以不在乎这名声,但一个女子最在乎名声与清白,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你闯入了芍药的闺房,看了她的身体,你让她如何面对众人的目光?如何再嫁人?”
宋玉之并没有回话,将卷起的衣袖放下,然后朝着吴月淡淡一笑。
许氏气的脸色发白,自进入许府开始,还从未有人这样不理自己,她指着吴月:“若是这件事换成她呢?”
吴月的蹙了蹙眉,心想芍药果然不一般,小小的婢女竟可以让老夫人和夫人出面,怪不得许府中的无人敢欺负她,今日吴月总算见识到了。
“娶。”
“宋玉之,我告诉你,今日芍药为你断了发,想走可没这么容易了。”萧姑姑拉着芍药大步走进屋内,她气愤的走到宋玉之面前,将芍药拉到身边,让宋玉之正视芍药。
此刻芍药的一半发丝齐肩,若不是其他的女婢发现的早,兴许另一半也已经剪了。
“吴月,我不管你以前跟的是谁,但我要告诉你,做女子要豁达切莫因小失大。”萧姑姑转眼望着吴月,双颊被气的发红,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让吴月微微一愣。
宋玉之面色无波的将吴月揽入怀中,打算离开,被萧姑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撕拉……宋玉之揽着吴月的肩膀,将衣袖撕下,决然离开,留下一脸震惊的萧姑姑,芍药也是如此,红肿的眼睛望着宋玉之离开的背影,眼泪经不住流了下来。
她好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已经如此了,宋玉之还如此绝情,不看自己一眼。她小跑了几步。“宋大夫,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玉之。”久未说话的许槿逸开了口,刚才的一切他选择静默观望,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重点已经很清楚,宋玉之遇到麻烦了。
宋玉之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主子别忘了应诺的两年约定。”
“玉之。”吴月低语了一句,她从不知道宋玉之还有这么一面,霸道,可是吴月好喜欢这种感觉,怎么办?
之后发生了什么,吴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感觉整个人飘飘的,软软的,彷佛自己随时能够融化掉,两人十指交缠,看着蓝天,花草,注意着上空飞过的小鸟,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的靠在一起。
老夫人醒了之后,没有人告诉她后续发生的事,倒是许氏和许槿逸说了许久,希望他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
今日许槿逸也才知道,芍药是老夫人家乡的人,起初培养芍药想让她成为许槿凌的姨娘,但被许槿凌一口回绝,后来见宋玉之品相好,便动了想法,介于宋玉之间接拒绝也就放弃,如今出了这事,老夫人怎会不生气,家乡情重的老夫人自然不会让芍药受了委屈,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萧姑姑拉着芍药回了屋子,说了许多话,有安慰也有责怪,她摸着齐肩的短发叹气道:“有些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伤了自己,断了路,就真的没机会了。”
芍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双眼红肿,泛着血丝,满目悲戚之感,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萧姑姑又是叹了一声,她手巧将短发编了起来顺到了长的一侧,“看看,是不是好些了?”
芍药依旧不说话,目光呆滞的望着铜镜。
也不知过了过久,屋内只剩下芍药一人,她坐在床的一角,抱膝将头埋入其内,让乌丝垂落两旁,她想了一天,回忆了一天,最后落得如此也不知自己是错还是对?
想着宋玉之那样的绝情,她在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这是萧姑姑对她说的,若想找到出路宋玉之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许槿凌永远不会有未来,这几日虽然风波已经平息,但芍药清楚的很,许槿凌游手好闲,到处招蜂惹蝶,倘若芍药真的跟随许槿凌,即便有老夫人和萧姑姑帮着自己,毕竟她们已渐老去,等她们去了,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除此外,她真的觉得宋玉之很好,愈见愈想。
抛开今日是巧合还是有意,芍药本以为可以有所改变,但宋玉之决绝让自己真的犹豫了。
她抬起头,摸着自己的脸,一遍遍问着自己。
难道她真的没有吴月好吗?
……
一连几日,宋玉之都没有去老夫人的院内,也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只有青荷找了吴月几次,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吴月都是一笑置之。
第六日的时候,吴月被许氏传了过去。
去的一路上,吴月想了很多,她知道这一次要面对的是什么,无非是宋玉之的那件事,不过她早就想好了,与宋玉之一样的想法,绝不退缩,捍卫属于自己的。
许氏上下打量吴月一番,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要,再问了一些许槿逸的生活,最后说到了重点。
吴月的立场很坚定,绝不退。
许氏软硬兼施皆无用,气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见吴月没有动摇的余地,索性摇了摇手,让她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老夫人也找了吴月,与许氏说的一样的话,吴月回的也是一样,许老夫人没了之前的那般气愤,也没有让吴月离开,反而让她在屋内帮着剥瓜子。
屋内只有她和许老夫人两个人,老夫人多半的时间都是坐在坐榻上,累了就闭眼睡会,醒了就看着吴月。
说来也奇怪,每当吴月要将瓜子剥完,就会有人将新的一碟端过来,直到未时吴月都未曾停下来,渐渐地她慢了许多,指甲折断,仅凭着末端困难的撬开瓜子壳,两只大拇指泛着红肿,令她皱起了眉头。
许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将吴月表情落入眼中。
吴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剥了多少瓜子,心中唯一的想法,何时是头?
明知道许老夫人在折磨自己,却不能拒绝,只能暗自叫苦。
她真希望有个人过来帮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