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宋大夫晚饭未用,所以准备了些饭菜,见你迟迟没有出来,只好在这里等。”芍药双手握了握食盒,抿着唇低语道。
宋玉之低头望去,见芍药手中的食盒心中也泛起了酸水,记忆如潮,让他想起了吴月也曾等过自己,为了不让汤汁冷却,她抱在怀里保暖,可惜记忆犹在,人却变了。
芍药将抓着食盒的手垂下。“只是饭菜已经冷了,我这就帮你热热去。”
“芍药,你不必如此,快去歇息去吧!”宋玉之转了身,消瘦的身影渐渐埋入逸院的黑暗中,有那么一刻,宋玉之是感动的,不管芍药的本质如何,最起码她对自己的心是好的,执着的。
芍药望着宋玉之消失的背影,将手中的锦盒扔在地上,她双拳紧握,银牙紧咬,满目的愤恨之意,若不是见到吴月回来,她不会这么着急,本以为只要有恒心,宋玉之总会被真心所感动,然而几月下来,宋玉之的心仿佛是石头一般,难以软化。
想着今日宋玉之拉着吴月的模样,芍药嫉妒的火苗燃烧整个身体,夜越是冷,那火就越烧的更甚。
“芍药姐,这事怪不得宋大夫,要怪的人只能是吴月那个贱婢。”秋菊从树后走了出来,宋玉之出现的前一刻,两人还在悄悄私语,见到宋玉之出现秋菊立刻隐入树后,所以两人之间的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老夫人将她扣在院中,恐怕她又要勾引宋大夫了。”
宋玉之将吴月送出院外,正好被秋菊撞见,她听到宋大夫低语了一句,我等你,便匆匆跑到老夫人的院内找到芍药,芍药听后眉头紧皱,转而寻求萧姑姑的帮忙。
萧姑姑联想到今日吴月的言语,合计之后假意老夫人之名,让吴月去了院里,抄写府训。
吴月所去的地方是老夫人院中最偏的地方,所以少有人知道。
吴月的笔记本就潦草,一遍遍都不符合萧姑姑的心意,等到戌时终有一篇令萧姑姑满意,才放了人。
府中做错事的丫头都要受罚,当听到是老夫人让她抄写府训,吴月并没有怀疑,也就答应了,但最后出了院门之后,吴月才隐感有问题。
在许府的四年中,她从未听到婢女受罚是抄写府训,还有一点老夫人施罚居然不见人?
吴月一边走,一边想,她感到这件事一定和芍药有关,毕竟萧姑姑是芍药的义母。
当夜,她去了青荷的屋内,将心中疑惑一一告知,既是以心换心,吴月必会以诚相待,青荷听后也和她所想一样。
“那你要怎么做?”
吴月摆了摆手,站起了身。“我若告诉你,这府里有通外的人,你相不相信?”
“通外?”青荷惊讶的站起身,她们都是府里的奴婢,一旦入府,若无主子点头,任何人都不能走出许府,否则视为逃跑,抓到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无通外的人,秋菊又怎会知道吴月在皇宫内受袭的事,这不得不让吴月好奇,这个人会是谁?
隐藏在许府又有什么目的?
“凡是你要小心点,少说话,能避则避,我看这府中的水怕是要浑了。”
青荷听吴月这么说,背后冷汗升起,随着也感到莫名紧张,她抓住吴月的手,颤颤的问道:“你可是有消息?又或者有怀疑的人。”
吴月摇摇头,然而她的脑中却浮现一个人,后厨的莫大娘。
“我只是提醒你,秋菊那里你莫要起冲突,现在小人当道,切莫让人有害你的机会。”
“好,吴月……”
“嗯?”吴月一脸疑惑。
“今晚你能不能陪我?我听着有些怕。”青荷看似坚强的人,实则胆子很小,这会听吴月的话,感觉到处有眼睛在盯着自己,很是怕人。
“你跟我来。”吴月拉着青荷的手来到木床的左侧,她伸出手在里面扣了抠,不一会一个一指长的指刀拿了出来。
青荷一愣,她住在这个房间已经有一年,从未发现床边还藏了一个指刀。“这是你放的?”
吴月点点头,她将指刀塞到青荷的手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夜我必须离开,不然你的日子也将不会好过,现在我们在明,她们在暗,防着一些比较好,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你见到我时就搓搓手,晚些我来找你。”
“嗯,那你小心些。”青荷送走了吴月,心里慌慌的,立即埋入被褥中,将指刀紧紧握住,直到子时才深深入眠。
吴月轻手轻脚的回到了书房,她找过许管家给自己安排住处,但许管家也无奈回绝了,理由:她属于华阳府的人,不属于许府自然没有住处。
吴月知道许管家也是被逼了,故没有埋怨,逸院她是去不成了,毕竟那里现在是宋玉之在住,所以只能委屈住在书房,不过许管家心善,给她一床新的被褥,才免遭冻死。
从青荷那里回来,已是亥时末,吴月关上门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摸着黑朝着桌边走去,这间屋子呆了四年熟悉很,闭上眼睛就可以找到想去的地方,而她现在就是要去桌子那里,她的床榻。
她闭着眼睛,心中默数十五步在右转一小步即可,等停了下来果然摸到了桌子,她顺着桌沿转到中间。
但她今日怎么感到奇怪,椅子怎么不在原来的位置?她的手又朝后摸了摸,忽然摸到暖热的肌肤令她惊住。
她噎了噎口水。“少。少爷。”
认识了那么久,那个温度,那个味道,吴月如何能忘。
黑屋之中,吴月并没有将灯烛点亮,她怕见到许槿逸的那双眼,怕是责怪,毕竟她随着宋玉之离开之后,就被拉去老夫人的院内,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少爷。”听不到许槿逸的声音,吴月的心慌慌的,她上前一步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才停下来。
她慢慢伸出手落在许槿逸的手臂上。“我从逸院回来之后,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被罚抄写府训,你也知道我的字很丑,怎么写萧姑姑都不满意,等了戌时才在百张中挑了一张满意的,出了老夫人院里,我又去青荷那里说了一些话,所以才会晚些回来。”
吴月说完,许槿逸仍旧没有说话。
吴月蹲下身,将下颚落在许槿逸的手臂上,好一会之后。“我这两日好可怜,连个住处都没有,不如你将外室留给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