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下子静了许多,老夫人坐正了身子,满脸疑虑的捏了捏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摇了摇手道:“今日也晚了,宋大夫好好休息去吧!”
宋玉之起了身,朝着老夫人一礼,慢慢退出了屋内,很快消失在老夫人的院中。
“明慧,明日你去查查府内有几个叫吴月?”老夫人望着宋玉之离开的方向,一脸愁容。
“是。”萧姑姑点了点头,在这许府中能够喊她名字的,也只有老夫人一人,即便是许夫人也都是喊声萧姑姑。
“回老夫人,许府内只有一位叫吴月,原是负责二少爷书房的,后来成了大少爷身边的婢女。”芍药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许老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前些日子刚听到许氏和她说过,许槿逸从许槿凌那里要了一个婢女做通房,怎么这会又成了与宋大夫定亲的人?
吴月?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居然可以让两个孙子心许的同时,还可以和别人定亲?
妖孽吗?
“明慧,等那丫头回来,将她带来。”
“嗳。”
芍药抬头见许老夫人略显疲态,慢慢也退出了屋内,回了自己的屋中,她靠坐在窗边,双拳紧握放在腿上,一脸愤意。
她的心不平,忿忿的问着自己,凭什么吴月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眷顾?
凭什么?
……
此时吴月已经入了眠,微扬的嘴角说明她睡前很高兴,因为她在期待明天,能够穿梭街市,肆意享受自由。
终于等到了第二天,吴月起的比青荷还要早,她穿好衣服之后,伸了伸双臂,扭了扭腰肢,看了几眼腰包中的银子,正准备出门,却被青荷拉退了几步。
青荷顾不得穿上衣服,赤着脚疾步上前拉着吴月的左臂,有些恼怒道:“你这是去哪?难道你要去少爷那里?”
好不容易有了和许槿逸相处的机会,青荷又怎会让吴月截了去。
吴月掰开青荷的手,笑脸盈盈道:“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和你抢,我要出门,就是出去逛逛。”
“逛逛?”
“嗯,就是出去逛逛,少爷已经同意了。”吴月说着拉开了青荷的手,离开前拍了拍腰间的腰包,再次还以笑意。
青荷微愣,第一次听说奴婢还可以独自出去逛逛的,再次觉得大少爷这人真的很好。
自由了?
吴月感到无比的兴奋,从出了屋门就欢腾的很,当她路过许槿逸的屋子,见到朝南时,脚尖垫了垫,柳眉挑了挑,那一副挑衅的样子,让朝南起了兴致。
朝南望着吴月跳跃的背影,嘴角轻扬,暗道: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吴月出了客栈,一路朝着商贩聚集的地方跑去,没走多远就见到一处糕点蒸汽腾腾,便走上前。“老板,来一份枣泥糕。”
“姑娘,你稍稍等会,枣泥糕还需要等一会才能好,要不你尝尝红豆馅的,那个不需要等。”刚出摊没多久,老板有些忙,恨不得手脚并用。
“不用,那我等着。”吴月说着站到了一旁,从她记事起,就喜欢吃她娘亲手做的枣泥糕,如今她娘虽然不在了,但那份记忆却在,所以独爱枣泥糕。
五月的清晨不在寒凉,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吴月趁着等待的时间观望四周,前几日都是俯视看景,如今深入其中别有一番风味,由于她走的太早,街上的人并不多,所以可以一眼到底。
吴月的视线从东头到西头,再慢慢抬首,忽然余光中出现一抹蓝色让她收回了眼,匆匆一瞥,吴月就已经知道那人就是许槿逸。
“老板,给我红豆糕吧!”
“好叻。”老板手脚麻利的从蒸笼中取出红豆糕,递给了吴月。
吴月付了铜板之后迅速的撤离原地,一路朝着东面疾走,虽然不知道许槿逸站在窗口,是有意还是无意,吴月想着离开总没错,于是她刻意穿行在小巷,很快消失在街市中。
许槿逸望着吴月的身影,墨玉般的眸子如静湖深潭,沉静的很。直到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才收回了眼,重新坐回轮椅上推开了门。
这一次,他们又是出了门,一路向东走。
青荷随行在一侧,不敢正视许槿逸,只能用余光偷偷的注视着。路有多长,她便看了多久,在她的眼中许槿逸哪里都好,越是想,少女含春的模样就更是明显。
青荷紧跟着朝南的步子,又去了那个叫明月楼的地方,明月楼是当地有名的歌舞坊,莺莺燕燕的女子众多,长相各有特色,尤其这里面的舞女,身姿柔软如细水柳腰,所以每日宾客满座,若不赶早或者贵客相约,一般席无空位。
第一日,青荷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但一连四日来了这里,青荷也就失去了兴致。尤其每次见到引路的舞女,她都会产生厌恶感。
今日来迎接他们的依然是那位叫幻娘的舞女,这人虽话不多,但细柳般腰肢轻轻盈动间,总能让青荷醋意滋生,幸好所去的地方并不远,幻娘将人引到空的屋子之后也就离开了。
说来也奇怪,许槿逸一连四日到这里都是一人独坐,若不是这里有位管事的董娘每日来一会,两人小酌几口,许槿逸都是一人。
青荷隐隐感觉许槿逸在等人,只是那人还未出现而已。
……
许府内
许老夫人一大早差人传了信,让许氏来了院子,等许氏刚坐到身侧,便将昨夜所听到的事情说给了出来,许氏惊的站了起来。“当真?”
“那丫头你可见过?”许老夫人手里端了一杯早羹汤,转眼望向许氏。
“见过,之前是槿凌院内负责书房的丫头,瞧着挺静的,不爱说话。不知后来怎会被槿逸要了去,这。。这怎么又成了宋大夫定亲的人?”
“留着这丫头不知是福是祸啊!自古红颜多祸水,能够让两个孙子都看上已属不易,这会又扯上一个宋大夫,我看没这么简单。”许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汤碗,一脸沉色。
“那娘的意思是?”
“那宋大夫既是槿逸的左右手,自然不可断了助力,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让三人都断了念想才行。”
许氏一惊。
“断了念想?如何断?”
许老夫人站起了身,望着桌上的茶杯,想了想之后道:“你可还记得武三思与阈志的事情。”
“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