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真儿又开了口,还是被吴月阻止了。“嘘,你们有没有听到车轮声,还有马蹄声,哒哒哒……”
吴月的话音落下,让真儿和许管家面面相觑,黑夜下,都能看的出两人的面色极其难看,陆萱宁看出异常,她走到真儿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丫头,莫不是得了病。”疯病二字真儿开不了口,空寂的星夜,繁星点点,却听不到一丝声音,莫说是马蹄,就连风声和鸟声都全无,而此时,吴月居然听到了声音。
流云寨里有人得了疯病,所以陆萱宁知道一些,她听到真儿如此说,也明白过来,她走到吴月的身边,拍了拍吴月的肩膀。“吴月,回去吧!你一定是累了,所以听觉错了。”
“嘘,不要说话,他们近了,很近了。”吴月跨过门槛,张望着四周,眼前漆黑一片,唯有几盏灯笼在轻轻晃动。
许管家叹了一声气,心想,刚还是好好的人,怎就失常了,他暗自捶胸,心里难受的很。
“玉之,你去瞧瞧,这丫头可是病了。”真儿立即走到宋玉之身边,推了推。却不想宋玉之纹丝不动,这让真儿有些恼了。“你怎就不动,那可是吴月啊!”
陆萱宁也皱着眉头,她甚至开始鄙视宋玉之。
“你们该相信她,她说听到了,便是真的有。”这种感觉宋玉之懂得,因为那日吴月被困在井下,宋玉之也听到了吴月的声音,所以寻了过去,这种感觉只有喜欢的人才能知道,和听到。
他相信吴月,正如那日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
宋玉之的话,让几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回来了。”静谧的府前被吴月的一句话,彻底的打破了,那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但众人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正当他们放弃时,一阵阵马蹄和木轮声开始由远而近,当缥缈的声音传入真儿的耳中,她忽然一惊,也跑到府外,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也随着激动。
宋玉之看着众人激动的神色,他缓缓转过身,走向听雨院,他不知道吴月见到许槿逸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但宋玉之知道吴月是高兴的,那就够了。
马车渐渐靠近府前停下,朝南和木章擎首先跳下马车,谁也没有动,而车内的人却没有走下,吴月看着熟悉的马车,她步步靠近,当她的手刚触碰到车帘时,一股手力将她顿时拉入车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我想你了。”许槿逸紧紧拥抱着吴月,将头落在她的肩头,贪食着熟悉的味道,在宫中呆了五日,他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怀里的人,每当夜晚来临,他便会从怀中取过一缕编制好的发丝,放在手中,仿佛吴月就在身侧,今日终于如愿的将整个人揽入怀里,他等不及进入府,一刻,一分都等不得,一路上心跳的厉害,总感觉有人在轻唤着自己,他想了一路,惦记了一路,这会终于放下了。
短短的四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我也想你了。”吴月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若是你再晚些回来,我怕就要把你忘了。”
吴月无奈的笑了,喜极而泣。
“你敢,若是敢忘我,我就将你天天拴在我身上,让你跑不掉。”
“这句话,我要写在手臂上,时刻提醒你提醒自己,别又被关了不带上我,想念的滋味不好受,苦的,涩的。”吴月抬起脸迎上许槿逸的双眸,当两行清泪落下,许槿逸将头低下尝净。
车外,真儿毫无顾忌的跑到木章擎的身边,先是高喊了一声木头,然后身形一跃,两腿盘在木章擎的腰侧,而木章擎则是红着脸拖着真儿的屁股,不让她落下,对于真儿这么异常的热情,他好似一场梦,笑的憨厚,动作含羞。
府前站的好些围观的人都纷纷红着脸,避开,许管家则开始驱赶那些人,见到所有人都安然归来,许管家如释重负,更是眼中含雾,他挥了挥手,示意剩下的人也离开,就连自己都走了很远。
陆萱宁见朝南毫发无损,她不敢上前,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边看一边打量,见朝南望向了自己,她立即避开,在她的心中,朝南永远是那么冷色,不易接近,想到此,陆萱宁又叹了叹气。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许槿逸和吴月从马车走下,许槿逸的视线从陆萱宁和真儿身上扫过,随后低声道:“陆萱宁,好样的。”
好样的?
陆萱宁一个激灵,这句话,她娘和齐浪都对她说过,每次听到她都很激动,这是认可,也是鼓励,陆萱宁倏地站直了身子,高声道:“会越来越好。”
众人哗然,尤其是朝南,他强忍着笑,等许槿逸离开之后,他笑色难收,走到陆萱宁的身边,拍了拍肩膀说道:“齐浪没有荼毒我,但却荼毒了你。”
事后,陆萱宁恨不得撞墙,这都是齐浪害的,每当齐浪表扬完之后,都会让陆萱宁回答这么一句话,都让陆萱宁形成了反射。
这一夜,对于华阳府而言是值得庆祝的日子,然而却安静的很,各自回了房,关了门,聊天的聊天,洞房的洞房,真儿的主动,木章擎的勇猛,不倦不停……
但周府内,却是哀声一片。
“周大人,你就让我们住在这里吧,我女儿还病着不能离开,放心我不会白吃白喝,我可以给府里做活计。”周府内,薛婉柔跪在周兴的面前,连连磕头,除她之外,杨明仪面色惨白的也跪在一旁。
“我二弟瞎了眼,我可没瞎,来人啊,将这两个祸害给我撵出去。”周兴甩了甩衣袖,愤然离开,前脚刚提就被薛婉柔抱住。
“周大人,你就行行好,当我女儿好了之后,我们一定离开,就让我们在住一些时日。”
周亚夫一脚将薛婉柔踢开。“莫要让你的脏手,弄脏我父亲的衣衫。”
“你们做的孽,自然自己受着,滚吧!”周亚夫挥了挥手,让府内的人将薛婉柔和杨明仪都赶了出去,周亚夫看着两人被驱离的背影,淡然的问道:“父亲怎会对她们上了心?”
“今日下朝时,上官婉儿曾对我说一句话,杨明仪身有命案,留不得,我琢磨一想,无论上官婉儿的话是真还是假,确实留不得。”
“那许槿逸为何被安然的放了出来?”周亚夫得知许槿逸出宫之后大惊,明明是足可杀头的大罪,为何会一点事都没有。
周兴抚了抚胡须,回了屋子,周亚夫立即跟了过去,见周兴坐下,周亚夫站在身旁,静听着余下的话。
“不是我们的证据不够充分,而是低估了对方在圣后心中的重量,别急,机会还是有的,你要记住,他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休,但不可张扬。”
“孩儿谨记。”
“还有索元礼那里,你亲自上门提个醒,就说李孝逸那根钉我捶定了,看他愿不愿意帮忙将双逸拿下。”
“孩儿明白。”
等周亚夫走后,周兴扶着发白的胡须,眸光闪烁,他虽然不知道这一次许槿逸用什么办法,让武后相信自己清白,但是他认为一次不行,总会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