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杨明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想好离开这许府,与我去洛阳城。”薛婉柔放开杨明仪走到不远处的椅凳上,从怀中取过一个紫色锦帛,轻轻地将锦帛打开之后,里面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玉牌。
“仪儿,娘这次来是带你去享受荣华的,只要去了洛阳,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比蓝田县中更好,到时候你也会换了身份,众人皆捧的身份。”
杨明仪被薛婉柔说的莫名其妙,她微拧着眉头,看着桌上那个玉牌,一脸漠然。 “娘,这玉牌到底有什么用?”
“大用,凭着它可让我们一家人享尽荣华,仪儿听娘的话,只要去了洛阳,你何愁找不到更好的人,这许府固然好,但若是在洛阳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况且这府中还有一个武莲。”薛婉柔拉着杨明仪的手,轻轻拍着手面。
“娘,你不觉得很残酷吗?是你让我做这许府的女主子,也是你让我幻想多年,可如今你却让我放弃?”杨明仪跪在薛婉柔的身前,泣不成声。
“情势所逼,仪儿,想想你爹,想想你年幼的弟弟,一切都值得了。”
正在这时,许槿逸手提着两壶酒,晃晃悠悠走到屋内,他见杨明仪跪着,好奇道:“呦,明仪妹妹这是怎么了?”
杨明仪立即站起身,擦了擦眼见的泪水,说到底她对许槿凌是有感情的,毕竟幻想了这些年,又怎能说放弃就放弃,但……想着武莲,想着刚才她娘的话,她转过身背对着许槿逸。
许槿逸打了一个酒嗝,晃悠悠转到杨明仪正面,将手中酒壶高举。“明仪妹妹,这是我送给你的桂花酿,我带了两壶,一壶给你,一壶给岳母大人。”
薛婉柔眼眸一紧,她直接夺下许槿逸手中的酒,大声道:“许槿凌,我受够你了,没想到偌大的一个许府,居然教出一个酒囊饭袋来,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们明仪,要……”
“娘……”杨明仪立即阻止。
“岳母怎会如此生气,你可知小婿也无奈啊!比如这婚姻不是我所想,还有这许府,也不是我愿呆的地方,岳母大人,你可知我喜欢哪里?”
许槿逸笑着坐到一旁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个桌子,倒了一杯酒饮下。“我,喜欢玖凤居,若在那里呆一辈子,我也愿意。”
杨明仪心冷了,她瞬间抓着身旁的桌子防止自己软下。而薛婉柔一听立即朝着许槿逸挥了一巴掌,却被许槿逸拦下。“这酒可是好酒,我给莲儿送去两壶,听说她醉酒酣睡不醒,就连梦呓依然称呼为好酒,若不是她醉的不省人事,我也不会找你们相陪,竟不想岳母如此反感,那小婿还是走吧!”
“槿凌哥哥,我愿陪你一杯。”杨明仪含着泪走上前,将桌上的空杯斟满,一饮而尽。今日的酒果然不一样,比起几日前确实香甜,但杨明仪却没了当日那番心思,只有满心的苦涩。
许槿逸朝着杨明仪笑了笑,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他喝的很慢,只见他喉咙轻动数次,方将酒杯放下。“明仪妹妹可觉得是好酒?”
杨明仪含泪点点头,她的双眼不离许槿逸左右,随着前方身影的晃动,转动着。
“其实,莲儿也挺好的,最起码懂得好事一起分享,比如今日的酒,她院中的婢女都喝了,这会西厢院里静悄悄的,如不然我一定过去,走了,走了。”许槿逸摇晃了两下,随即走出了屋子,回了凌院。
“你瞧瞧,这东西,脑子里整日净想着污秽的地方,你还没成亲呢,他就如此说,若真的成了亲,你岂不是成了望门妇?”薛婉柔望着桌上的酒壶,紧皱着眉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娘,我想好了,随你去洛阳。”杨明仪解开纱巾,双眼呆滞看着酒壶,刚才许槿逸的那番话,就像是用刀子在割着她的心一样,疼的很。
“真的?”薛婉柔高兴的站起身,喜上眉梢。“这就对了,等到了洛阳,就是我们杨家翻身好机会,到时候你还怕找不到比这混账东西更好的人?”
“但是,我有个条件。”杨明仪右手将酒壶拿起,紧紧握在手中。
“什么条件?”
“我要武莲死,今日就得死。”杨明仪白皙的手握的发红,且面目狠厉,这让薛婉柔大吃一惊。
“仪儿,这话可不能说,那武莲是什么人?她可是武三思的女儿,武后的亲人啊!我们动不得,动不得。”薛婉柔走到杨明仪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连连摇头。
“若她不死,我便不走。”
“这……”薛婉柔见杨明仪如此想,随即犹豫起来。“但在这许府中,又怎会有机会。”
杨明仪将酒壶从手中脱落,坠入地面,碎片散了一地,她蹲下捡起其中一个碎片看了看,笑道:“槿凌不是说了她已经醉了,就连婢女也醉的不省人事,那么我就要将她给我的那些惊恐,全部还给她。。”
“你要怎么做?”薛婉柔不知道杨明仪的想法,其心中也害怕的很。“可有把握?”
杨明仪点点头。
许槿逸进入凌院之后,他去了书房,当屋外渐渐暗去,他一人独自坐在椅凳上闭目休憩,约莫到了戌时,他去了逸院来到耳房前,他将身子贴靠在墙壁,望着天空那轮明月,不禁暗想:今日已是十五了吗?
不然弯月怎圆了?
月华下的逸院就像是仙境一般,笼罩着薄薄轻雾,越是如此越觉得月光如画,不禁让许槿逸看了许久,清风拂过带动着衣袂扬起,许槿逸酒意渐渐散去倒是感到一股清冷,他侧了身子看见了屋门,于是身子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一些。
等一炷香之后,他的整个身子已经靠在了木门上,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他进入了屋内……
再之后他靠近床边,听着床上人的浅息声,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守卫者,整个人靠在床栏上,微闭着眼,双眼竖听着,床上的人微动,他便睁开眼,低语,他便俯下身。
等到了亥时,他的整个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躺在吴月身侧,静静的平躺着,闻着熟悉的香味,竟让他有些困意,慢慢入眠。
不一会,他被一只手扰醒,又过了一会儿,他被一只横来的脚惊醒,最后他伸出了一只手揽着身旁的人,好久没有舒心的睡眠,也好久没有闻到思念已久的香味,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好久没有这般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