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吴月听了两个时辰的故事,她见上官婉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着,然心里着急的很,见对方不停,便又不好提出离开的话。等待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她开了口。“上官大人,奴婢,还有一些事未做,奴婢怕主子责罚,你看能不能……”
“你想走?”上官婉儿如此聪明怎会不知,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略带生硬。
是想走,但是吴月能说吗?
“今日我喊你一声妹妹,便把你当做自己人,可别让我不高兴了。”
吴月一听,暗自觉得不好,隐隐觉得上官婉儿刻意想留住她,但意欲为何呢?这一点吴月着实想不通。
介于对方的身份,吴月真的没有办法,心想:怎么办呢?等会到了酉时,许槿逸就会来接她。
越是如此想,吴月更是着急起来,她不停的搓着手指。
上官婉儿瞧着吴月的样子,问道。“怎么,你急着离开?”
“那个……”吴月刚想脱口而出着急的话,却听见上官婉儿拍了拍手,顿时一个身着淡粉色衣服的婢女,走了进来,那人走到她们的身旁,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子上,除此外,还有一壶茶。
这壶茶的茶口飘出淡淡香气,而这种香味却是吴月熟悉的桂花茶,不仅如此,桌上摆放的糕点是枣泥糕,这不禁让吴月感到诧异,甚至是惊慌。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已经明白过来,上官婉儿对自己很熟悉,熟悉到自己的喜好,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吴月终于知道一个纤弱的女子,怎会在短短几年成为武后得力之人,因为上官婉儿足够可怕。
这一点,吴月自知不及半分。
“莫不是糕点不合口味,要不我再让人换了?”上官婉儿见吴月未动,自己则是倒了一杯桂花茶,又取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奴婢们就按照我的喜好安排了,不如你告诉我,我下次为你准备。”
下次?
吴月一听连连摇头。“奴婢不饿,也无喜好。”
“哦?那许大少爷呢?”
吴月一愣。“少爷的喜食不定,看心情。”
“哥哥呢?”上官婉儿说话间,已经糕点吃完,她饮了一口茶,双眼紧盯着吴月,正待她如何作答。
“枇杷水,他有旧疾,所以枇杷水对他有用。”
等吴月的话说完,屋内安静许久,吴月低着头,看着杯中的水,她知道有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只是不愿抬起头,她怕还有许多问题等着自己,然又是自己不愿回答的。
“当日,你为何放弃哥哥?”
吴月一听惊住,此事只是许府里的人知道,上官婉儿远在洛阳,如何得知,且吴月更相信,绝不是宋玉之说出,一定是许府内还有暗线。
“木童的仇和许槿逸在你心中哪一个最重?”
“若是让你选择,你会选哪一个?”
上官婉儿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棂,望着窗下走动的人,她静静的等着吴月的回话。
“本以为孤身一人,好不容易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至亲,所以想他如意,而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你说作为妹妹该如何帮助呢?”
吴月倏地站起身,她见天色渐晚,归心似箭,心里明白上官婉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上官大人,奴婢已是大少爷的人自已无选择,至于木童的仇,大少爷说了帮奴婢来报,奴婢只是卑微的人,做不得大事,只能一切从主。”
上官婉儿一听转过身。“你已是他的人?”
“奴婢本就是少爷们的通房,自是他们的人。”吴月特地将少爷们说的很重,目的就是希望上官婉儿自己斟酌。
“已经是他的人了?那。。哥哥。”上官婉儿有些吃惊的望着吴月,忽然余光中,她看见楼下来了一辆马车,随即面色微凝,而后笑然。
轱辘辘……
轱辘辘……
吴月的耳朵竖起,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站起身走到窗口,她趴在窗子上见到熟悉的身影,顿时激动了起来,此刻,她好想大声喊出来,却还是忍住了。
“过些时日,我还会来找你的。”上官婉儿说完走出了屋内,很快消失在吴月的视线中,吴月也匆匆下了楼,跑到许槿逸的身前,明明仅是几个时辰不见,却恍如隔世,从不知道她如此着急的想见一个人,早已将上官婉儿的话望之脑后。
倾听的几个时辰,上官婉儿说了许多话,可吴月半字未入,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浅浅的微笑,还有那熟悉味道。
许槿逸见吴月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笑的伸出了手。“吃了没?”
吴月摇摇头。
“想吃什么?”
“吃肉,喝酒。”和上官婉儿呆在一起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平日里最喜欢的枣泥糕,今日也没了想法。
许槿逸笑着摇摇头,“吃肉可以,喝酒就算了。”
吴月想想也对,自己的酒品确实不好……
不远处,上官婉儿坐在马车内,她将许槿逸和吴月两人的举止,尽收眼底,她含笑将车帘放下,低语了一声。“回去。”
坐在黑马之上的白修齐,朝着吴月看了一眼,却面色无波,不一会便消失在闹市群中……
回府的一路上,许槿逸并没有问吴月和上官婉儿说了什么,反倒是吴月有些话想要问许槿逸,她思了思终于开了口。“听她说,与官玉哥哥相认了。”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许槿逸笑了笑,其实他早已知道,甚至于是他做了搭桥之人,在吴月被许槿逸赶出凌院时,宋玉之也自第二日回了洛阳城,找到了上官婉儿。
这也是吴月为什么没有看到宋玉之的原因。
吴月听许槿逸语出淡然,便知一二。“原来你又知道。”
“日后,你也会都知道。”
“可我宁愿不知道。”吴月说着靠在窗边,撩起窗口的车帘,视线随着马车的振动,上下起伏着,今日她从朱掌柜那里听得一些关于周简的话,字里行间虽是不多,但一听便知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而且还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叮铃铃……
这时候,马车外传来一阵铃声,吴月脑中警铃想起,朝着铃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迎面驱来一辆漆红的马车,马车外的四角各挂了一个拳头大的铜铃,随着车动铜铃也发出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
吴月瞅着车外许久,目光随着那辆马车移动,直到看不见为止。
“明日你就不要来品玉阁了,随我去一趟别处。”
“能不能不去,明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吴月提起许槿逸的手,在手心中挠了挠,“今日,我想到一件极妙的事情,就想着明天去做,所以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什么事?”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