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之开始焦虑不安,即便是云淡之人,只要遇到在乎的也会变成疯子,他忽然想到十里红妆的那场雪,此时屋外雪花飘飘,他疯了一般跑了出去,拿起屋前的扫帚,清扫落雪。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前的雪空,而宋玉之也坐在地上,他忽然笑了,笑的几分凄然,原来在意已经入骨,懂得怕失去,和不能接受失去。
兴许老天也在帮着他,清扫之后便无落下在生。
等到第二日,暖阳升起,照入屋内,吴月惺忪着眼睛,慢慢坐起,此时大肚便便,已不是之前那般灵活,她扶着肚子下了床,刚推开门,就见宋玉之早已站在屋外,她走过去,挽着宋玉之的手,摸到全身冰凉,埋怨道:“怎不进去,你瞧瞧衣服上都落了寒霜。”
宋玉之将吴月的手放入手心中,揉了揉,笑道:“想了一些事忘记了,这就进去。”
“宋大夫。”当两人前脚踏入屋子,就见一个妇人匆匆跑了过来。“宋大夫,麻烦你帮忙去看看我婆婆,昨天喝了你给的药之后,本来已经好多了,但今日也不知,居然咳了血。”
“那药无问题。”宋玉之揽着吴月的腰朝着屋内走。
妇人一见就知道宋玉之误解,急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并没有说宋大夫的药不好,看着咳血,我担心。”
“那剩余的药喝了没?”
“喝了。”
宋玉之脚步一顿,想了想之后。“我知道了,晚些我会过去。”
“可是。。”妇人面色很急,眼见着宋玉之走入屋内,却无可奈何,这样的漠然的宋玉之,妇人还是第一次见,在众人的心中,宋玉之一向很心善,从不托词,但今天怎么了?
妇人又将视线落在屋前,顿时愕然,落雪全无?
她不禁暗想,宋玉之花了多长时间除雪?
“你怎不去看看。”吴月坐下之后,问向宋玉之。
“过会我就去。”其实是宋玉之怕,昨夜狼狈回屋之后,他坐在床边看着吴月也想了许久。
然吴月并不知道宋玉之的想法,只是催促着他赶紧去看看,无奈之下,宋玉之出了门,但这一次并未有往日那般早,等到了酉时初,吴月还是没有见到宋玉之的身影,她开始不安,开始急迫。
“大姐,有没有看到我家相公?”吴月走到不远处,敲了敲门,看到屋内探出的头,问道。
那人一眼识得吴月,并将她接入屋里。“我刚从东头回来,听说宋大夫上山采药去了,那翠莲的婆婆所用的药,缺一味药,宋大夫便去了,怎么,宋大夫还没回来吗?”
吴月一下子慌了,采药若是平常还好,但是现在是雪天,覆盖了许多危险的地方。
“你别着急,我去和村长说说,找些人寻寻。”那妇人似乎看出吴月的急色,安慰道。
“好,那麻烦你了。”
妇人匆匆离开后,吴月也往回走,等回了住处,她看到屋前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只是数秒之间,吴月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入怀里,令她透不过气来。
“你放开我。”吴月挣扎着,虽然眼前的人身上的味道,令她很熟悉,但是她并不认识。
“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我找了你整整两个月,踏遍了洛阳,找遍长安,原来你就藏在这里。”许槿逸从宫里出来的那一天,满怀欣喜的回了华阳府,等来的居然是吴月消失了,去了哪里不可知。
他找过上官婉儿,找过武崇训,更是去了逍遥楼和明月楼,最后得出的答案居然是宋玉之带走了吴月。
宋玉之?
许槿逸懵了,他甚至有种夸张的想法占据整个心头,宋玉之想趁着吴月失去记忆,占为己有。
他疯狂的找了二个月,不分昼夜,甚至发出重赏,将吴月的画像和宋玉之的画像,遍布撒网,终不负有心人,有人告诉他吴月在王溪镇。
日夜赶程,踏雪而来,当看到吴月的身影时,一切都值得,所以许槿逸不愿意放手,紧紧抱着。“不放,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呃……
吴月觉得自己动弹不得,直接咬着许槿逸心口,她咬的重重的没有停留,即便如此,许槿逸还是不愿意松开,痛就对了,这些日子,他那里都痛,尤其是那心口处。
每日将吴月的发丝握在手心,方能入睡,那是煎熬,是折磨。
那种思念的折磨让他日渐消瘦,整个人也失去了往日的俊逸,满目沧桑感。
直到感觉到嘴里一股血腥味,吴月松开,炽热的泪落下,整个人抽涕着,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抱着自己,唯一觉得自己不知所措,甚至是怕。
“不要哭,我来晚了,不要哭。”许槿逸微微松开,一遍遍轻拍着吴月的后背。
而吴月也趁着离开,等两人有一米距离之后,吴月见许槿逸想要上前,掏出指刀向着许槿逸,喝止道:“你不要过来,若是在靠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槿逸仔仔细细打量着吴月,明显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陌生,甚至是害怕,为了缓和这种气氛,他轻柔道:“我不过来,你将指刀收好,小心伤着自己。”
吴月看了一会,觉得对方无异动之后,慢慢移动着身子一脸防备,退向自己的屋子。
整个过程中,许槿逸真的没有动,他从吴月清秀的脸慢慢移动,来到凸起的肚子,他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皇宫内,那个是个吴月的肚子刚显现,没想到现在已经大了这么多。
孩子会动了吗?
那又是什么感觉?
吴月初次感觉到生命时,又是怎样的表情,是惊还是喜,这一切的一切许槿逸皆不知,他好遗憾,好遗憾。
眼看着吴月猛然进入屋内,把门重重的关上,许槿逸抬步朝着屋门走去,距离一尺处停下,他伸出手覆在屋门上,想着里面是吴月住的地方,顿时觉得手心处异常的暖热。
哪怕是寒冷的冬日,也不能驱赶这种舒然。
这时候,朝南走了过来,他将披衫披在许槿逸的身上后,退了开,回到原地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想着这是宋玉之为了躲避众人,暗扎的地方,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至今他都不愿意相信是宋玉之带着吴月离开。
而且是打算隐蔽在此,随着许槿逸找寻的这段日子里,亲眼看见许槿逸面上的痛苦,这一次,朝南也认为是宋玉之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