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既明颤颤巍巍地站在高耸入云的顾氏大楼前,清晨温暖灿烂的阳光照得顾氏二字闪闪发光,却难以驱散他心头冰冷沉重的阴霾。
郑既明深知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并且对于整个顾氏都是一个晴天霹雳,甚至可能造成整个市场的动荡。然而郑既明深知逃避并没有任何用处,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迈步走进了就连地面都打理的光可鉴人的顾氏大堂。
前台的貌美小姑娘正在忙里偷闲地掏出镜子补妆,郑既明的到来吓了她一跳,毕竟这才刚上班,她刚刚才踩着点打卡冲进的公司,一路跑的妆都花了。况且一天的工作尚未开始,普通的访客并不会来的这么早,何况来顾氏的访客大多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从未见过如此落魄又面带憔悴慌乱的人早早到访。
前台小姑娘疑惑地盯着这个神色奇怪的男人,他看起来并不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户,穿着也十分落魄风尘,虽然心里十分轻视,但还是出于礼貌地询问道:“请问……?”前台小姑娘话音未落,郑既明就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环顾四周无人偷听之后,一鼓作气地低声说道:“我有急事,叫你们的负责人出来见我,你们顾总顾司睿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
前台小姑娘一时间反应不及,过了几秒钟她就看向了门口一身黑衣的顾氏安保,心想这人多半不正常,还是先叫安保把他打发走吧,避免事态闹大不好收场。郑既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低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向负责人通知一下,如果顾总真出了事而你不通报,你自己想想你的工作还能保住嘛?退一万步讲,就算没出事,通报一下也不会影响你啊。”
前台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并不太相信他说顾总出事是真的,但是被郑既明说动保住工作的想法占了上风,还是以防万一地打了个电话给了顾总秘书,隐晦地说前台有人有急事找他。
郑既明一看前台小姑娘打电话通知了秘书,心下稍定,但对顾司年的恐惧又开始逐渐占了上风,脚步迟缓地冲着大厅的沙发走了过去,只坐了沙发的三分之一,大半个臀部都凌空坐着他也恍若未觉,腿不自觉地支在地上疯狂地抖动着。
郑既明腰板笔直地坐在柔软舒适的大堂沙发里,大堂的温度十分宜人,还有高级香氛隐约散发着的香气。可他的手心却源源不断地沁出了冷汗,他不断地焦虑地看着电梯的方向。明明才过了五分钟不到,郑既明却觉得仿佛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银色的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了,秘书正在环顾一圈的时候,焦虑不安的郑既明已经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秘书一看见郑既明的样子就吃了一惊,又听见他神色诡秘地说顾总出了事,下意识就觉得这估摸着是个挑事的骗子,回头警告地看了神色慌乱的前台小姑娘一眼,心想这个前台也不知道干什么饭吃的,太没有眼色了,什么人都敢放进来,要不把她炒了。如果什么人都放进来都来找他,那他还哪有什么工作的时间。扬手就准备叫保安来把郑既明请出去。
郑既明抓住秘书的袖子一再重复道:“你们顾总有危险,快让顾司年见我!”秘书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狼狈的郑既明,心想,顾总那是什么人,怎么会随随便便一声不吭就让自己陷入险境,这个男人从未见过,是不是对头派来扰乱军心的探子,还是说想来讹一笔钱?但是他这么信誓旦旦万一顾总真有危险了呢?如果不报上去的话我需要担责吗?秘书心中光念电转,但是迟迟无法决定。
这僵持的场面很快吸引了大堂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不禁开始互相传递着眼色或者窃窃私语起来。大堂的气氛很快变得不安了起来。秘书眼看更加不耐,横下心就招手叫来了保安拖着郑既明就往门口走去。郑既明不甘心就此放弃,拼命挣扎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带不到这个消息,等待他的就是更黑暗的深渊。
大堂的骚乱很快被顾老太太的助理发现了,他是隐约知道一些内情的,看见郑既明这么狼狈的样子顿时心头一跳,三言两语支开了秘书,厉声让保安松开郑既明。又挥手让前台和安保好好安心工作,又警告地看了交头接耳的人几眼。郑既明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扯着他就开始低声说起顾司睿被人关住了可能有危险的事。秘书让他先别声张,人多眼杂,等到见到顾司年再说。
顾老太太的助理听了郑既明的话很快将他带到了顾司年的办公室门口,敲门将他带进了房间,恭谨地说道:“小顾总,这个人在公司前台一直说顾总出事了,他要找您,我怕真的有什么事,所以将他带过来给您核查一下。”说完便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退了出去。
顾老太太的助理一出门就对上了周围秘书部同事八卦的目光,他面色沉重地示意大家禁声,悄声说道:“大家暂时别八卦,我看这次有点蹊跷,大家赶紧各做各的事情,可别让小顾总抓到把柄来冲我们暴风雨啊。”
顾司年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放下手里的文件不耐地抬起头。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挣扎了一下才认出了郑既明,心下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郑既明一看到顾司年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磕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还是发出了不轻的声响。然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顾司年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张口,郑既明就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痛哭流涕地道歉,不停地说着对不起顾司睿对不起顾氏之类的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不难看出他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