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事情总是这样,你毫无期待的时候,就会出现最让你有所期待的人和事。一阵马蹄声在自己身后响起,并没有过多在意的青染只往路边靠了靠,想着如此便可以避让开来,不至于被这马蹄给践踏,却哪料,这马蹄声居然就在自己身旁戛然而止。
因着心里的好奇心而回转过身去查看的青染就此看见了让自己此生难忘的一幕,那是一个怎样用语言才能形容的男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都难以配得上他身上的气质和那副好皮囊,大抵是只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才能够形容贴切吧。
就一瞥,至此经年,再难相忘。青染至今仍未能忘记那时的齐落扬,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如同话本里的那些让人记忆深刻的事,但就是这样简单地只是经过了她的身旁,便在几个眉目流转间,驻入了青染的心中。
在此之后,她便是心心念念都是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两人之间连交流都没有,她也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直从未能忘记他的面容,因此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答应家里安排的各种婚事。
直到不久前,源自于一种对棘手的病例的好奇而前去了皇宫,却意想之外地遇见了那个曾经让自己心动却是从未曾得知他身份的男人。原来,他就是那个在酒馆里的说书人口中的男主角之一,那个痴情的帝王。
明白他已经有了意中人,青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里是作何感想,难过么?多少还是有的,只不过,她在这些年的时光冲刷下,其实已经并没有多少执念,只不过,在那段时间的相处下,让她再次难以抑制着执念的疯狂生长。
现在的她心中最想的就是,让风莫忧在齐落扬的心里面碎掉!她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是为妃也好!
青染知道自己的想法都不过是妄想,可她还是难以控制自己对于齐落扬的爱意,以及对于风莫忧的恨。明明被那样好的人深爱着,为何还要去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为何还要明明即将大婚的时期里,还要选择突然消失?
她难道就不知道如此一来,会有一个人因为她而辗转难眠地难受么?她也真是忍心,明明已经如此做过一次了,她不可能不清楚这时候的齐落扬会是怎样的心情和行径,明知如此,却还是如此狠心,当真是爱着齐落扬的么?她不由对传闻产生了怀疑。
都说两人之间是情比金坚,但她却是感受不到。可就算如此,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怎么也得不到他的不是吗?明明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结局,可还是忍不住飞蛾扑火地想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看着自己这面前这整个面部表情都透露着浓郁的悲伤的女人,冷将军饶是再对方才的青染厌烦不已,可面对着现在这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女子应有的柔弱的青染,冷将军到底还是难以继续硬着心肠去无视。
“喂,你别这幅表情好么?搞得好像我怎么你了一样,不就是把风莫忧的东西取走了么?这又不是皇上的东西,你拿着也没用,看着估计也挺膈应,所以这不应该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吗?”冷将军也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言辞别扭地说着自以为是宽慰人的话。
只不过,他这样一说,反倒是让青染更加的抓狂,“又是风莫忧!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们这样看重她,也不见她有多在意你们,明明是已经要大婚的时候了,不也依旧是音讯全无。”
“还有啊,你们如此看重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嘛,但那又如何,容颜易老,芳华易逝,迟早她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哈哈哈,我就等着那时候她被你们这现在把她当成宝的人厌弃,也不知到时的她会作何感想啊,哈哈哈。”
看着这突然再次歇斯底里的青染,冷将军一时默然,却再不复方才那样的心情,他只觉得,这样的青染很可怜,她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可能再爱上别人的人,然后犯了傻,就这样打算跟齐落扬死肛到底,看到底谁会爱得比较久。
只不过,她却是忘了,她能够因为一个仅一面之缘的男子而守身如玉,这么些年了都没有再与别的男子交往,更别谈同意家里说起的那些婚事,明明已经是同样老大不小的年纪,孤身一人的理由却是和自己不同,他是因为觉得如此自在,她是因为心有所属。
但只可惜,她的心之所属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付出得再多也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镜花水月一般地可念不可触碰的感情,根本就是不该如此,只是动了执念,并不是那么简单便可以释怀,更别谈,她根本就不愿释怀。
因为在她心目中,风莫忧根本就不值得这些人如此待她,而她更是并没有哪里比不上她风莫忧的,只不过是她在更好的时间里遇上了那样美好的他,然后两人并非有缘无分地如她和他那样错过,而是就此陷入了爱河,至此难以自拔。
不可否认,风莫忧是幸运的,因为她能够得到齐落扬这样的人中龙凤的青睐有加,更是同时享有着来自宫御浩那等奇才的痴恋,那么多人对她好,她却是不满足,安心地待在齐落扬身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齐落扬伤心难过呢?
她很是不懂他们的感情,更是不明白风莫忧的如此行径,她在他们的感情里,只算是一个陌生看客,但是却又是一个戏子,沉沦于自己导演的戏,继而不可自拔于自身对于齐落扬的痴恋,对风莫忧恨之入骨。
“你指责风姑娘,但是你真正与她相处过吗?你真正了解她吗?就这样轻易妄下定论,还真是难怪皇上看不上你,如此草率地凭借主观臆想去判定一个人的好坏,简直是太胡来了!”冷将军听完青染的牢骚,面如寒冰地站定,语气僵硬地吐出这一段话,便打算当真一走了之。
“你们都认为她好,都认为她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人儿,那不过是因为你们眼中都只有她的存在,如果你们真的愿意挪开眼,好生去看待这世间的其他女子,自然会明白,并非只有她一人独好,我们,其实也并不差。”青染的语调染上了浓郁的悲怆和难过,让人有些不忍。
“只不过你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吧?去认真看待除了她之外的人,毕竟,她在你们心中是顶好的人,这其他人与她相比,都是浮云,不是吗?他如此,你如此,你们都是如此。”说着说着,青染竟就这样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冷将军心中也有了片刻心疼。
“你,别哭了。他只不过是早就心有所属,所以根本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别说动心了,除了风姑娘,他是不会想要正眼去看待的,大多都是不闻不问不关心的态度,如果你太靠近,便是你如今的下场,被赶走得远一点。”犹如一个木头一般,毫不觉得这大实话更伤人。
这样的冷将军,在青染眼中看来是那样的可恶。明明知道自己正伤心,你说点好听的又会怎样,偏就非要说我不爱听的,将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剖析给我听,就会让我开心起来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非要是她?”
这句质问,两人都明白,其实更应该说给那正处在深宫中的人听,但他们也都能预料到这句话出口之后的结局,无非就是被驱逐,或者冷面呵斥,根本就不用期望会得到什么好言好语的宽慰,他向来只对风莫忧充满了耐心和柔情,对其他人,都是如此的铁面心肠。
“你明知道的,这是为什么,何苦呢?非要执着这样一个你始终得不到的人,白让自己这样难受,真的是何苦。”终归,冷将军还是无法对着情绪崩溃的青染说出什么重话来,他是讨厌聒噪的女人,但是他也并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时候脆弱无比的青染,他下不去口再伤害,只能是竭尽所能地去安慰,只是目前看来,这效果并没有多好。也是了,自己与女性的接触都是屈指可数,更别说遭遇到这种局面了,往日里,大多是对这些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避之而犹恐不及。
所以说,这对冷将军来说,还真是头一遭,与一个女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还在一个相对独立而封闭的环境里独处了这么久,真是觉得太过超出自己往日里的行为准则了,这件事若是让那群好事鬼知道,指不定要传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想想就觉得头疼。
“就算知道,我就能那样轻易的放下了吗?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仅是在最初见过他一面,连名字和身份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念念不忘了这么久,至今尚未婚嫁,你认为,现在真正认识和接触了他的我,就能这样轻易地放下他了?”
青染的话让冷将军一时语塞,他明白,这种情况,并不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够开解得了,可他却在这时居然意外地不忍离去,就这样放任这情绪失控的青染在这无人问津的四合院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就算其实此事与自己并没有过多干系,但他既然发现了,便不能无视。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坚持下去?哪怕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只是落得一身伤,然后只能继续过着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日子,你也始终不会后悔吗?”冷将军直视着青染的眼睛,不肯错过任何她的表情变化,仿佛打算就此看清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