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袁国军便被林氏武馆吵闹的人声震醒了,他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瞧了一眼,便被霍家的阵势吓了一跳。
昨日徐翘废了霍剀,林文通便判断霍家会来兴师问罪。只是袁国军没想到阵势如此庞大,他粗略看了一眼,楼下的队伍起码有三十人,站在队列前的一人要举着霍家武馆的旗帜,正在不断呐喊。
袁国军见对方这个架势,连忙起身换好衣服,便去徐翘的卧室叫醒了后者。
很快,林氏武馆的人便集合到了一层演舞台的位置上。林文通吩咐袁国军偷偷给郭振去了一通电话,说明问题。
然后一行人便闭着门,在演舞厅中,优哉游哉地喝茶吃早点,也不管门外叫骂声就要冲破天际。
郭振受到消息后,很快带着一支武警队伍赶过来了。这时候,林文通才下令开门,霍家的人见林氏武馆大门一开,便想鱼贯而入。
然而此时郭振带来的武警部队迅速往前赶来,以维持秩序的名义,成排站在林氏武馆的门前,将霍家武馆的人都拦了下来。
霍家一个老者走了出来,隔着那队武馆,朝武馆内林文通喊话说道:“林文通,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古武界的规矩,你都不守了?”
老者的意思很清楚,古武界的事情和争执,应该由古武界的人私下解决。若林氏武馆拉着政府军官进来,那霍家便有权申请召开联合会议,将林氏武馆提出华京城古武界。
林文通闻言没有说话,如今林氏武馆的真正门主是徐翘,这种公开场合之下。林文通自然会将话语权交给后者。
于是,徐翘便端坐在主位之上,淡然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林氏武馆终究是私人地方。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打烂我宅里的花花草草,那就不好了。”
说着,徐翘和守候在一旁的袁国军,细声说了几句话。袁国军便小跑地走到门前,和那带队的军官说道:“这几位老人家我们认识,放他们进来吧。至于后面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警官你可得给我拦住了,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警官本就和郭振相熟,前来帮忙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袁国军一方本就占了大便宜,话语上还这般调侃对方,让那警官都险些笑了出来。
霍家的人更是一脸脸黑,那为首的几个人在警官让开的道路中,踏入了林氏武馆的大门。其他人则依然被拦在了外面,袁国军还十分鸡贼地回身把门带上了。此时馆内和外面便隔成了两个世界,谁也看不见谁。
“徐翘对吧,你年纪轻轻能当上门主,自然有你的本事。可古老的传承你不得不遵守,我们古武界千古传承至今,哪会引来官府中人对我们进行干预?”一个老者进门后被袁国军带到侧位坐好,便老气横秋地骂道。
徐翘则是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他摆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回复道:“我听说你们霍家有六七位宗师高手,要是你们一窝蜂地冲进来海揍我一顿,那我不亏大了。这事情还得怪你们,一点规矩都不遵守。门派之间上门拜访前,要先发帖询问对方的意见,难道你们霍家不知道?”
那老者被徐翘一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问,一时竟然语塞了起来。旁边一位老者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一行人来林氏武馆的真正目的。
他猛地一声清喝,一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朗声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着,他目光猛地瞪向徐翘,说道:“徐翘,你废了我们霍剀一条手臂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那老者身瘦如柴,可徐翘和林文通都看得出来,这老者一声内息已经到了化劲。刚才那一巴掌不怒而威,却是把实心红木做成的把手拍出无数裂纹来,相比年轻时候也是一代宗师高手。
徐翘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名不见传的老头,左手五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座椅扶手,依然淡定地应对道:“比武决斗,受伤自然是难免的。我对霍剀的伤势也感到遗憾,我林氏武馆还藏有一根百年老参,如果诸位觉得用得上,我这就喊弟子取来?”
徐翘这话说得好像霍剀手臂的残疾和自己全然无关一般,让那几个霍家的老头子气得白须乱颤。
作为霍家的长老,霍剀便如同他们的孙子一般,是他们从小指导成长至今的。霍剀的天赋和武道之心让他们都深感安慰,可以预见十年时光之后,霍剀便会成为霍家新一代的顶梁柱。
以霍剀的天赋,壮年时期必定可以跨入化劲巅峰境界,带领霍家从二流门派进入华京城古武界的一流门阀队列。甚至还有超越前人,突破化劲瓶颈,冲击丹劲境界的可能。
就这么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家族天才,如今被徐翘废掉一臂。经脉破碎无法回补不说,武道之心必定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日后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这几位老者便怒不可赦。其中一人手持拐杖,猛地砸落地面,威吓道:“徐翘,你这是和我们霍家做对!难不成你想带着林氏武馆和你一同陪葬?”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老者的目光是看向林文通的。
他这是用霍家的威势比林文通退却,如果林氏武馆不支持徐翘。那么徐翘便只是一个流浪武者,霍家要对付徐翘,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借口了。
可惜,林文通迎着老者的目光,却只是简单一笑没有开口。看来他是打定主意,把今天的话语权都交给徐翘,自己彻彻底底做一个退休前任馆主了。
老者见自己的威胁对林文通无效,便只会回来头来看向徐翘。
其实事已至此,即便他们写了徐翘,霍剀废了就是废了,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他们如今要做的,更多是要让自己解气,要让霍家的尊严得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