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被子掀起来遮住我来不及藏起的碎布条,心虚地不敢抬起眼皮。
紧接着“哐”的一声,我妈手里的盘子落在地上,满地都是白色的碎瓷片。
我没有听到我妈愤怒的诟骂声,也没有听到我妈的叹息声,而是,一个人影缓缓在我眼前倒下。
我才意识到我妈被我气晕过去了:“妈!”
随着我的一声大喊,我爸也从外头跑进来:“发生什么事了?”又赶紧跑出去:“喂,120吗?我们这里是……”
我爸的话我没听见,我只是木然地抱着我妈,哑着嗓子:“妈,你别吓我!”
村里的大路还没通我家门口,救护车停在路口,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到我家门口时,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的我痛不欲生。
那些白大褂在我眼里是那么刺眼,像是荆棘丛林。
我呆呆地让到一旁,等他们把我妈抬出门后,我才边哭边跟着跑过去。
“滴唔滴唔~”救护车一路呼啸而过,我妈被推进手术室。
我和我爸两人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等待。
我不停的踱来踱去,我爸则颓废地坐在长椅上。
急诊室的门打开又关上,里面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脚步匆忙有秩序。
我心急如焚,对着外头亮堂的月亮祈祷:“求求各路神仙,一定保佑我妈,平安。她一辈子没做过损人利己的事,你们可一定要保佑她!”
“方怡,过来坐会!”我爸抬起头,招呼我道。
我觉得没脸面对我爸,僵在原地不愿动弹。
我爸叹口气,拍拍身旁的空位:“过来吧,爸有话跟你说。”
我爸一直是慈父的形象,很少用长辈压制小辈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料想应该是大事。
“爸,你说吧!”我在他身边坐定后,拉着他的手。
我爸以前是一名技术员,在我印象中他的手指比很多女人的手还要好看,纤细,瘦白,此时,我握住的手却布满老茧。
岁月不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印记,在他们的手上也不留情面,要为子女操劳多少心,才会如此沧桑。
“你妈上次体检时就查出来心脏不太好。”我爸声音低缓迟慢。
在我耳朵里听来却如钟鼎之声:“什么?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上次我们去邵瑞家,你妈被气的住院还记得吗?医生告诉我们,不光是因为胃,还有因为心脏受到刺激。但那是第一次,所以反应不是很激猛,我们不相信医生说的。后来我又带着你妈去更好的医院做了次全身体检,才确诊,你妈一直不让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我爸解释道。
我握住我爸的手不由紧了几分:都怪我,为什么不听她的话,要是乖乖听话,她就不会这样了……
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下来。
我下定决心,就算是为了我妈,我也要和欧凯分手,大不了,孤独终老嘛!
就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没多久,我妈躺在推床上被护士推出来,医生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一个疾步冲上去:“我!”
“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以后不能再受刺激。这次幸好送来的早,再迟一点,就难说了!”医生不满地睨我一眼,似乎责怪我连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都不了解。
“恩,知道了,谢谢医生!”我点点头。
我搀起我爸,一路跟着推床走进特护病房。
一看特护两字,我急了:“护士,我妈还没脱离危险吗?”
“情况还算乐观,但以防万一还是观察下比较好。给你们半小时!”说着护士将各种仪器检查一番后,关上了门。
听着监测心脏的仪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我暗自庆幸。
“爸,我在门口守着,你回家去睡会!”我爸也熬到现在了,眼里满是血丝。他年纪大,经不起熬夜的。
“不,还我陪你妈,你后天还要上班。”我爸坚持要他陪着,我犟不过,只能回家。
“那我明早来替你!”我对我爸说道。
“恩”我爸隔着玻璃望向我妈的眼神如水般柔情。
我爸和我妈很恩爱,我以前一直很羡慕他们,期望想要的就是如他们那样的婚姻,没有轰轰烈烈,两人互相扶持陪伴就好。
我一步三回头的看我爸,他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我的心被感动。
夜已经很深,我出医院后打车回家。
离家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冷不丁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抱紧我。
我吓了一大跳,浑身一抖:“谁?”。
那人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我,气味有点熟悉,但我不敢确定。
我刚要开口大叫,那人在我的旁边酸涩地叫了我的名字:“方怡!”
我一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泛起阵阵涟漪,但我还是冷着脸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跑来做什么?”
“不,我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欧凯像是知道我要推开他似的,抱的更紧了,我感觉快喘不过气。
他一偏头,吻住我的嘴。他的吻不像以前那边温柔,而是霸道又带有攻略性。
我一想到我妈还躺在医院里,我抗拒地别过头。
他两只手狠狠地抱住我的后脑勺,让我动惮不得。
我咬紧牙关,不让他有可趁之机,他腾出一只手,技巧性的捏住我的脸颊,我忍不住那痛,张开了嘴。
他灵巧的舌头顺势挤进来。我放弃抵抗,与他唇齿相缠。
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时,他才松开我:“敢不敢再和我说分手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对不起,欧凯,我已经想明白了,一段得不到祝福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我们长痛不如短痛,分手吧!”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的职业吗?”欧凯就像一头受伤的小鹿,眼神清澈又无助地看着我。
我想到了周逸瑄和庄晓梦的谈话,他的过去有我太多的未知,我摇摇头:“不单单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