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无语,又不敢去反驳她,难得回家一次,不想大家都弄的不开心。
哎!长辈总是这样。用他们认为会对你好的方式希望你接受。但要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想法、三观都是不同的,不可能心甘情愿接受别人为你安排的一切。
我侧着身,看向窗户处。
薄薄的窗帘挡不住清亮的月光。一片片光亮铺满在地板上,还真像满地白霜。
我想起一个多月前,欧凯送我回来时的场景,我们俩也是在这么清明的月光中相见、回程。
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只留下一缕清风在我心田。
当思念来袭时,任水浇灌,任土掩埋,都抵挡不住它的来势汹汹。我无法将这份情绪否认,忍不住轻轻低啜一声。我妈在梦中哼唧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我立马压下肆意飞扬的想念,让自己平静下来。
午夜梦回,我梦见第一次来我家后我和欧凯闹分手,他使劲地挽回我,在我面前喝醉痛苦的模样。
在梦里,就当我愿意和好的时候,他倏的变了脸色,眼神可怖地盯着我:“真是好骗!”
面对他的眼神和话语,我的心很疼很疼,一下就从梦中惊醒过来。支起上半身,眼看外面,天已大亮,我妈已经起床。
窗外的阳光格外灿烂,照进屋里,让人平添些许暖意。
原本想在我爸妈面前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尽量没心没肺的嬉嬉闹闹。但刚才的梦和现在的心情告诉我,悲伤在我的心底很深很浓浓,我压根就摆脱不掉。
我复又躺下,越想越伤心,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生怕我妈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会多问,赶紧擦掉。
手刚盖在脸上,我妈就推门而入:“快起床,隔壁的王阿姨把她的远房侄子介绍给你。王阿姨说与你年龄相仿,也是离异,有个女儿跟他。约好九点见面,你动作快一点啊!”
我妈雷厉风行的个性真是几十年如一日,敢情还真是说到做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恩!”我连忙收敛起思绪,低低应了声。
我妈还特意交代我画个淡妆,就怕别人看不上我一样。
在去的路上,王阿姨一路都在夸她的侄子。个子有多高,长相有多英俊,工作有多好,有多少未婚小姑娘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我忍不住回她一句:“那怎么不把那些小姑娘介绍给他,我感觉我配不上他!”
很明显我是嘲讽的语气。
我妈瞪了我一眼,低声斥责我:“不懂规矩。”
不知道王阿姨有没有听出我的话外音,她满不在乎地说:“还不是看在跟你家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大家知根知底,你爸妈又都是老实人。”
我对于做媒的人的话都是半信半疑的,我妈坚信不疑有他。听到王阿姨那样说之后,忙怕马屁:“就是就是。要是我家小怡跟你侄子成了,我得给你包个大红包。到时咱俩家也就是亲戚了啊。以后要常来常往。”
王阿姨扬扬得意地说:“那是自然的了。放心,我侄子家条件好着呢!到时啊,亏待不了你家小怡。”
媒人的嘴都是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和她侄子还没见面,她跟我妈就开始展望我们未来的生活了。
我妈跟我一样,都不是特别会说话的人,到后来只听见王阿姨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妈就附和着点点头。
以前我妈对王阿姨不是很感冒,就是嫌她话多。现在为了我都开始讨好王阿姨了,可见我妈真是为我操碎了心。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我才知道什么叫“媒人满嘴跑火车”。
眼前的男子说是跟我年纪相仿,但看着最起码比我大十岁。
头上已经呈现一片地中海,稀疏的几根头发留的很长,想将那片海遮住,但压根就没用。戴副老土的玳瑁眼镜,一双像金鱼一样鼓出来的大眼睛硬生生被肥胖的两颊挤成一条缝,还腆着一啤酒肚,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的,脏不拉几。
撇开长相不谈,我觉得出来相亲最起码的尊重就是衣着干净大方。
我看到我妈也明显愣了一下,估计她也没想到王阿姨口中帅气高大英俊的侄子就长这副尊容。
只有王阿姨好像看不见她侄子到底长什么样,热络地招呼我和我妈:“方家大姐别客气,这就是我侄子李一山。”接着又对他侄子介绍起我来:“一山,这就是姑姑跟你提过的在A市做老师的方怡。旁边那位是她妈妈,跟姑姑几十年老邻居了。”
那李一山一副大爷派头,也不站起来跟我们问好,大手一挥:“坐,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
豪情万丈啊,让我忍不住想后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妈一眼。
我妈脸上也是倍感尴尬,但不能抚王阿姨的“好意”,我妈拉着我坐下来。
我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你好!”
“恩。”李一山也不说话,而是色眯眯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看的发毛。
气氛一度很尴,我和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倒是王阿姨和李一山聊的挺愉快。聊聊两家的老人,以前发生的一些趣事,很是意犹未尽。
我跟我妈两个人就好像是陪客。过了好久,王阿姨似乎才反应过来她是陪我们相亲的而不是来拉家常的。
王阿姨轻轻拍了拍大腿:“你看我,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真对不住了!走,大姐,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相处。我们先出去逛逛。”
我妈被她毫不留情地拉起来。跌跌撞撞跟在王阿姨身后走了。
留下我和李一山大眼瞪小眼。我情愿王阿姨在这里跟他东家长西家短啊!我实在是没话说啊!
可惜,王阿姨听不见我内心的呐喊,她早已跟我妈出了门。
“方怡是吧!我可以叫你小怡吗?”李一山终于看到我的存在了,语气亲热无比。
我一阵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方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