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压下内心的惊悸和恐忧,直面周逸瑄咄咄逼人的目光。
有的人是遇强则强,有的人是遇恶惊惧胆小,绕道走。我觉得我应该是前者。
当我被周逸瑄的视线紧紧逼迫,我给自己加油打气“怕什么!大不了打一架”,很快我便对她不再有任何回避的状态。
这里是警察局,即使她有强大的背景,她能让人把所有的监控都关闭,能进出自由,但是我方怡也不是好惹的。若她敢对我动手,我想我会毫不犹豫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朝她砸过去。
凭我对周逸瑄的了解,她不会对我有肢体上的举动,最多也就是在言语上跟我斗几句。
见我的神色大为转变,周逸瑄吃了一惊。我看到她睁的老大老圆的眼睛里凶神恶煞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呵呵,说到底周逸瑄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只“纸老虎”,我稍稍一提起精神,她就收起火焰了。
周逸瑄没有转身,只是用力在身后一甩,门关了起来。
审讯室里只剩我们两人。日光灯的光线足以让我坐在椅子上也能看见周逸瑄眼角的变化。
对的,她的眼角渐渐收拢,眼睛微眯,居然对我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因为她的笑容而放松警惕。
笑有时不代表真诚,也不代表友好。至少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周逸瑄想表达的绝对不是要跟我冰释前嫌。我知道那是她的本色开始显露。
周逸瑄的眼角、嘴角都挂有弧度的,告诉我她在笑。可是那笑有点瘆人,至始至终都浮于她的表面,传达不到她的内心,因此她的眼里是没有一丝笑意的。
果然周逸瑄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几秒之后变成冷笑,讲话的语气也是嘲讽:“看来你还挺能适应环境的啊?据说在我进来前,你是准备睡觉了!哈哈!”
最后的“哈哈”两个字,从她的喉咙口发出来,特别的阴厉、尖锐。就好像从某个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传来的那种让人胆寒的声音。
我也扯起嘴角,对她不屑地笑笑:“是啊!不然呆着也没事做!我又不像你,可以到处自由活动。”
我的话里也包含着深深的讽刺,讽刺他们周家的“特立独行”,“开后门”,“只手遮天。”
不知道周逸瑄有没有听出来,反正她听到我那样说之后,脸色不太好看。原本就白皙的面庞在日光灯下显的有些泛青。
最明显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球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执着地让人想避开。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她敢来找你,你就反击回去。面对周逸瑄那样的敌人,只有表现出比她更硬,更狠才能击倒她。
周逸瑄的脸色和眼里一直维持着那副模样,一动不动。要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会以为她是蜡像。
我有意伸个大大的懒腰,最后张开嘴,用手拍着嘴,打了一个深深地哈欠,语气很是疲乏:“你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就说,没话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周逸瑄没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用一种俯瞰臣下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我所处的审讯室,发出啧啧两声:“啧啧。贱人就是贱人啊。到哪都能睡着!我要是你,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绝对是不能安生的。”
“呵!你是周大小姐,多高高在上啊!我是跟你比不了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也跟我一样被囚禁在这么一小方的审讯室里吗?”我有意要戳她的痛处,去拆穿她戴着人皮面具的阴暗心理。
她不是说她爸有办法让她出去么!可是看看,她不是还跟我一样,这么晚了还呆在警察局吗?只不过她行动比我自由一点而已,能来我这“串门”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接下来周逸瑄的话让我知晓我是有多么的天真。警察局既然能让她来我这,那就说明,她不受规章制度的约束。
“你还真是天真!方怡!我只是在回家前好意来看看你而已。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无权无势任人宰割,呆在这么邋遢的地方!也只有你这种下贱的人,才配呆在这里!”周逸瑄越说,牙关咬的越紧。渐渐地,后面那几句话都是从周逸瑄的牙缝间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阴狠的劲道。
什么!听闻她的话,我浑身僵滞!她要出去了?那是不是说明警察已经相信她的话,认定我是罪犯了?说不定她会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而她则是全身而退。
太可怕了!真的会这样吗?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法律可言?公平可言?
一阵阵冷意不禁袭上我心头。我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凝固起来,被冰冻了似的。冷!除了冷我感受不到其他的知觉。那种冷,是从我的心里往外散发的。
“呵呵!想不到吧?我早就说过,做这件事对我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而你,啧啧,可能真的就要坐牢了!哎,可怜呐!做替罪羊的滋味不好受吧?”周逸瑄很同情我似的感叹道,话锋一转,“谁让你当初那么的清高,装圣母呢!”
说完后冷冷地瞥我一眼,我的心思全然没有在她身上,盯着眼前的审讯桌。不过她的目光太过冷利,还是让我感受到刺痛。
她歇了口气又说道:“不过你也该庆幸,你要是真参与了,日子会比现在更惨。哼!我要除掉你,方法多的是。目前这种是我看来最轻而易举的。你以为你不参与这件事,我就会让你侥幸逃脱吗?天真!”
我的心因她的话而战栗不止。周逸瑄真是太狠毒了。旋即我就明白过来,不管我有没有答应她做那事,她的矛头都会指向我。
在她的想法里,叶清是阻碍她追求欧凯的现实存在,只要叶清的孩子没了,欧凯就会跟叶清分开。而我,是她跟欧凯之间的精神障碍,只要把我的形象损毁,欧凯自然就会转向她。
她的这些荒唐至极的思想,是谁灌输给她的?我不禁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