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邵瑞半途中折返,头都没抬地问:“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吗?”
“呵呵!”没有预想中邵瑞的回应,是一个女人的轻蔑的笑声,很轻,却很刺人耳。
这笑声让我很不舒服,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往下掉,根根汗要毛竖起来似的。
之前被陌生短信威胁,被泼辣椒水以及电梯里被人写侮辱性的言语的事一下就涌上大脑皮层。一下进入全身警备状态,大脑皮层快速运转。
难道是幕后的主使者又要对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了?应该不会吧,这里人多眼杂的,真对我怎么样的话,肇事者想跑都跑不掉。那是幕后主使者准备出现在我跟前了?应该不会吧?
如果都不是,那么眼前出现的黑影是谁?
忍住的内心的惶恐,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眼站在那的黑影。
是叶清!
居然是叶清!不得不说世界真小,小到你都怀疑是否穷尽一生兜兜转转还在原地打圈。
我和叶清很久没见了,也没想过会再碰到她。更何况现在距离她流产也不过十来天吧,她怎么已经出家门了?不是应该在家好生歇息吗?小产也是要坐月子的,跟生完孩子的产妇大同小异。只是坐月子的时间没那么久。
眼前的叶清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毛衣,脸呈七十五度角对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鄙薄和……憎恨。
她对我的憎恨不知道来源于什么。应该不会是我的存在对她有威胁,她当初能问出欧凯“你接近方怡是因为她跟我长的像”这句话,就说明她对自己的信心。
那憎恨我的原因是什么?
哦……我茅塞顿开。应该是听到风声说我是她孩子流产的主谋吧!我觉得我应该跟她解释清楚,可是若她没问,我凑上去说,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等等看时机吧。
由于她半侧着脸又有昏暗的烛光照应,她的脸显得鬼影重重,阴阴暗暗的有些恐怖。与之前的大方美丽完全挂不上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眼眶下方凹陷的厉害。失去孩子的痛苦一定折磨她很久吧。那毕竟是她和欧凯的孩子。
两人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我思忖一会准备抬起头开门见山地问问她找我什么事。
我刚对上她的视线,她就对我不无嘲讽地笑笑,说出的话来与她的表情极不相符:“你好,方怡,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听听,多么有礼貌。如果不是她的表情说明她对我的厌恶,光听她说话的语气会让我产生错觉,她想跟我处朋友。
她说话的态度算是软乎,我偏偏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当然狠不下心拒绝她,而且我也想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于是点点头:“可以。请坐。”
她顺了顺衣服下摆便坐在先前邵瑞的位置上。叶清身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白色磁盘。这家餐厅除了环境好还有一点服务好,基本上吃完一道菜就会把空盘子、脏盘子端走,换上崭新亮洁的新盘子。所以叶清面前倒也不显得杯盘狼藉。
叶清坐下后也不急着开口跟我说什么,而是轻声细语地问我:“刚才那男人是谁?你的新男朋友?长得漂亮就是好啊,压根就不愁找不到男朋友。”
说完嘲讽地嗤笑一声,眼神变的凌厉无比,好像在斥责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人。
温温和和的话语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一片尖利的刀刃,一寸寸在我耳膜上划过,让我的耳朵不得安生。发出强烈的呜咽声“疼!疼!”我的耳朵在喊疼。
还有那眼神,简直是在打我的脸,将我的脸划的五花八门,惨不忍睹。
可是面对她无声无息的挑衅,我能发脾气吗?答案是不能。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偶尔才有窃窃私语声,我一旦发脾气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别人没看到叶清对我的举动,只会揪住我的反击不放,认为我是事端的挑起者。
在大庭广众下丢人我是做不出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后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冷地问:“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事吗?那我告诉你,不是。”
“哈哈!”叶清捂着嘴低头媚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真以为你空有漂亮的皮囊就能引得无数男人为你前仆后继吗?”
听闻她的话我愣愣地盯着她看了看,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她既然不是来打听我的八卦,那是来做什么呢?
我愁眉紧锁的样子让叶清很兴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又笑道:“我知道那是你前夫。哎,人家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倒好,连当初狠狠甩了你的无耻男人也能欣然接受,胃口可真大。啧啧!”
最后那一声啧啧就像是水滴在烧的滚烫的油锅里,发出滋哩哩的声音。
原来她知道邵瑞的身份,明明知道还过来装模作样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要嘲笑我?看我笑话?说几句讽刺我的话就能让她这么得意?呵呵,真够浅薄无知的。
我脸色往下一沉,声音也严肃不少:“叶清,如果你来紧紧是为了说这句话,那你可以离开了。我觉得我们并不熟悉,你没必要破坏这里的环境,污染这里的空气。”
“你!”叶清没想到我会暗讽她吧,立刻怒目圆睁,那双眼睛就好像是会喷火的火龙头。
呵呵,讽刺人嘛,谁不会。别以为我一次次的忍让就代表我好欺负。我以前对叶清就是太过隐忍,才让她一次次蹬鼻子上脸。
我刚才说的话已经够明显了,就是讽刺她是垃圾,她说的话是放屁。聪明的叶清自然听懂我的所言。
但没几秒钟,她眼里的怒气就消退,变的波澜不惊,眼神又恢复到清澈如水,脸上的愣怔和愤怒也都收敛起来。
她这变幻神情的速度真让我佩服,她本来就是带我怒气冲我而来的。突来的变化是为什么?我环抱双手冷冷地看着她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