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欧家人不说欧凯昏而是在睡觉,在他的亲人眼里他只是睡着了吧。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坚强的承受能力才能用这个词语形容现在的欧凯。我忽然心生怜悯,很可笑吧,在欧父欧母眼里我一个人如蝼蚁般的小人物居然会怜悯他们。
辣椒推着我跟在欧中贤身后缓缓地进入重症监护室。当辣椒转身将门关上的时候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这里比外面还要安静。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到底是欧家人的实力摆着,欧凯的重症监护室比五星级酒店还要高级,有独立的卧室、卫生间、厨房等。
穿过一道移门,我便看到一张洁白的病床,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欧凯了吧,他的身上绑了许多绷带,头上更是被裹的层层叠叠,嘴巴上套着呼吸罩,辅助他呼吸,手背上还挂着点滴。大概是一天要挂很多水,他的手背上穿着一滞留针。
前不久见到的欧凯表情还是那么丰富,有小计谋得逞的洋洋得意,有被我损了后的小失落,还有被我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时的难过,他都展现的很惟妙惟肖啊,为什么现在却一动不动了呢?
一眼看过去哪像一个人,更像是在“抢救见习”中的道具,躺在那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是整间病房里唯一能代表欧凯还活着的特征。
我拉下推车的刹车,不再让辣椒推着我上前,我不是不愿意近距离看欧凯而是不敢。
从层层叠叠的纱布中透露出来欧凯的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呼吸罩下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我的眼泪立即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一颗颗滚圆的晶莹掉在我的病人服上,被纯棉的布料吸收后,留下一滩水渍。
随着一滩滩水渍越积越多,我的视线也被模糊的一点都看不见。我抬起手不停地擦眼泪,但越擦感觉越多,源源不断。
有人用手碰碰我的胳膊塞了几张纸巾在我手里,我顺势拿起擦擦眼泪,深吸几口气,将临近崩溃的情绪收敛一些。
辣椒拍拍我的肩膀低下头在我身旁说:“方怡,别哭了,好吗?你自己身体也还虚着。”
的确是这样,我应该尽快让自己恢复活力,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欧凯。即使他们不需要我如此做我也应该尽我的力。
我挤出一丝比哭还丑的笑容,嘴角都朝下挂着:“嗯。”
随后我收起刹车,辣椒意会到我的深意继续推着我靠近欧凯,越是靠近欧凯,我的心越是扭曲在一块疼的厉害。
只有几米的距离对我来说就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时间也特别漫长,明明只有几秒钟,我却觉得缓慢地像是颠倒了一个沙漏般那么费事。
终于来到欧凯面前,他的胸脯微微起伏着,幅度很小,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也是这一点证明欧凯还活着,他还存在于世上,没有离开我。
我慢腾腾地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靠近欧凯的脸,很轻很轻地碰触了一下他的脸立即缩了回来。他的脸很凉,不知是我的手指太过滚烫还是他的体温太低,仿佛蛰了下我的手。
欧中贤看到我的举动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料想他也触碰过欧凯吧,所以知道指尖温度的异样吧。
我知道输液时人的胳膊会特别的凉,我情不自禁地将手背拱起覆上欧凯正在输液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热他。覆上他手背的时候我才惊讶了,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眼睛所看到的手背青青紫紫一片,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挂水挂多了皮肤受不了。
“对不起!欧凯,谢谢你!”我喃喃自语道。我想辣椒和欧中贤都应该懂我的对不起和谢谢是什么意思。
握住欧凯的手我一遍一遍在他耳畔低诉:“欧凯,我来了。我错了,我不应该用那种粗暴的方式对你。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你能听到就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可是他仿佛没听见似的,无论我说什么他始终紧闭双眼不给我任何回应。
他的没反应刺激到了我,我怎么能不自责呢?若不是我他还能正常的生活工作。
我又一次凑近他的耳朵:“欧凯,你别再睡了好吗?我们都希望你能尽快醒过来。如果你能醒来,不论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赶你走了,也不会再对你竖鼻子瞪眼,乱发脾气,讲很过分的话刺激你。其实,我心里一直没忘记你。真的!你快醒来吧,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说到后来我简直涕不成声。
一双宽厚的手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欧中贤表情凝重地说:“方怡,你不要自责,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作孽的人我自然会收拾。”
欧中贤的话声音不大但听起来自有一股威严在其中,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去信任会去臣服。我相信欧中贤会说到做到。
叶清啊叶清,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欧家。仗着自己跟欧中贤、欧凯有过关系就得寸进尺吗?呵呵!亲情当前你的那些儿女情长算的了什么,更何况这两兄弟你都伤害过。
又一个念头冒出来,不对,万一欧中贤会被叶清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弄的心烦意乱,欧中贤放过她只对施暴的外国男人下手怎么办?不行,那岂不是太便宜叶清了?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外国男人只是因为喜欢她才愿意为她做事情而已。
我该想点办法增加欧中贤对叶清的厌恶。上次欧凯和叶清被绑架时欧中贤就曾表露过对叶清的不屑,但不一定会觉得她可恶。我加速脑筋的运转,想该怎么办。
忽然,一道电火光石在我脑袋里崩然绽放,发出夺目的炫彩。我猛然间想起周逸瑄说过的叶清和钱沐的苟且往事,欧中贤知道吗?知道叶清早就背叛他,早就做出过令人不齿的事吗?恩,我暗暗点了点头:我得给欧中贤下的料。